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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4章  威逼利誘

    秦月淮專程請了一日假,去國子監見沈固辭。

    聽聞有位叫“齊宴”的郎君登門要求見沈司業,沈固辭的同僚們、學生們無一不是伸長了脖子、拉長了耳朵,想一睹此郎風采。

    畢竟,比起臨安府少府尹的身份,齊宴金科狀元的身份,纔是國子監莘莘學子們努力奮進的最終追求。

    衆人注目中,只見齊郎君翩翩公子,一身清雅,若芝蘭玉樹,比他們想象中的還俊美多姿,衆人便就炸鍋般議論開了——

    “聽說是個布衣出身,這氣質看起來倒不像啊。”

    “瞧你說的,人都入仕了,今時不同往日了,難不成當了官還跟往前一樣?”

    “你說他來找沈司業作甚?”

    “他如今是臨安府少府尹,該是有什麼公事罷。”

    “可他也沒穿官服,應是什麼私事。”

    “私事?什麼私事?”

    “誰知道?”

    與這些人見到秦月淮的無比興奮不同,沈固辭在聽到人通傳此事後,皺緊了眉頭。

    早些年是前一任司業偏愛沈煙寒,沈煙寒常在這裏亂竄,沈煙寒不再來後,他鮮少將私事帶到辦公的這裏來。

    沈固辭冷着臉,既因在此處理私事,又因那齊宴之前讓媒人轉達之言簡直匪夷所思,便冷聲說道:“將人請到齋堂後方的涼亭,我稍後便來。”

    來傳此事的學子頓在原地,擡頭盯着沈固辭看半天:這樣的數九寒天,沈司業招待人,卻在涼亭裏招待?更何況那郎君是誰啊,那樣甚至高他一品級的身份、那樣狀元之才的背景,竟還要被沈司業給怠慢麼?

    沈固辭看他一動不動,奇怪問:“怎麼?”

    壓力之下,學子道:“我這就去。”

    一牆之隔,在外聽得沈固辭明顯推辭的話,秦月淮心中苦笑一下。

    皎皎說沈固辭日日在等他,豈能知,沈固辭說要見他一面本是託詞,每逢休沐日他都上門求見,卻沒有一次成功見到人了的,若非今日他直接來了國子監,想必這場見面仍是遙遙無期。

    見不上面,又何談定婚期?

    秦月淮攥了下拳,無人能體會得到,於他而言,如今再多等一日皆是一種煎熬。饒是一刻也不想耽誤,學子出來轉達沈固辭的意思,給他引路時,他面上也只得神色如常,依言隨人離去。

    苦等半柱香後,他在涼亭中終於等來了沈固辭。

    秦月淮的身形面貌映入眼簾,沈固辭眼中的震驚不言而喻:“你……你……”

    秦月淮拱手行禮,迅速打斷他驚慌的語無倫次:“在下齊晏,見過沈公。”

    沈固辭:“齊晏?”

    秦月淮聲音平靜地自報家門:“是,晉州山原縣五三村齊氏兒郎,宴,見過沈公。”

    不等沈固辭消化他的出身,他又脣角揚起笑道:“今日宴不請自來,是因欲朝沈公求娶令嬡,還望沈公成全。”

    沈固辭看着他,久久不言。

    見到齊宴的此時此刻,往前那些怪異的消息,猶如一顆顆珠子,被線給串了起來,連成了一線,將真相漸漸抖落在了跟前。

    怪不得,沈煙寒那夫婿離去得蹊蹺,故去得也很猝不及防。甚至於他“故去”,沈煙寒都沒去做扶棺、設靈堂等應有的喪禮。

    怪不得,沈煙寒並非是個朝三暮四的人,她那百般袒護的前夫婿才離去短短時日,她就能與另一郎君相好,且說出非他不嫁的話。

    原來,答案皆在這裏。

    這世間從來就沒有少一個人,也並未多出一個人。從始至終,皆他而已。

    沈固辭一臉戒備:“你究竟是秦七,還是齊宴?”

    秦月淮與他對視,八風不動:“齊宴。”

    看着這位神色自若的郎君,看他甚至沒對“秦七”二字有任何一絲驚訝,沈固辭連說了三聲“好”,足以說明他此刻心中的諷刺之意。

    秦月淮對他的反應一派淡定,再道:“皎皎與在下兩情相悅,還望沈公能成全。在下父母長輩皆已故,如今是孤身一人,家鄉處也沒有親朋好友能來參加婚宴,所以,婚期上……”

    他聲輕而堅定:“臘月便有不少吉日,若是能在臘月迎娶皎皎,在下感激之至。”

    沈固辭哼笑一聲:“你認爲,我沈家就如此着急,要在一個月內匆匆嫁女?”

    看着他,秦月淮言簡意賅:“皎皎會願意的。”

    沈固辭深吸一口氣,臉沉如水。沒有一刻比此刻,能讓他更清晰地體會到,沈煙寒的婚事上,他的想法並不那麼重要的這種無力。

    眼前人能如此篤定沈煙寒可以全然自己做主,便是清楚他與沈煙寒之間的隔閡,此隔閡,與那件事密切相關。而能知曉去年沈傢俬事的,除了秦月淮,還能有誰?

    然,即使是再次確認了眼前的齊宴就是秦月淮,沈固辭心中的沉重亦有增無減。

    他今日知曉的這些,沈煙寒必定早已清楚,眼前人叫齊宴也好,叫秦月淮也好,沈煙寒未必在乎。她在乎的,是嫁給他這個人而已。

    不管沈固辭聽畢他的話後,心中是否自嘲因他背叛齊蘊的因,才種下了與沈煙寒情感上決裂的果,秦月淮已繼續說:“在下前些日已去信了成州、福州,通知了齊氏與顧氏一族此婚事,想必此刻他們已經啓程前來臨安府了。”

    沈固辭眉目一凜,眼中儼然寫着“你有何資格去信”。

    秦月淮這時卻說:“信件,在下是以沈公的名義寫的。是在下假公濟私了,在下的府衙處,有沈公的一枚私章。”

    那私章便是溫蓉想私賣清和巷宅邸時從他這處騙去的,幾乎是立刻,沈固辭便明瞭他說這話暗示的意思:他的身份,是這臨安府少府尹,而溫蓉陷害齊蘊一事,由他抉擇。

    沈固辭:“你在威脅我?”

    秦月淮垂手,摸了摸腰間繡工拙劣的香囊,不言此事言其他:“在下入贅,往後便將與皎皎住在沈府。若是皎皎嫁給在下,我們便住在如今在下的居所——清和巷。”

    一場交鋒,短暫而勝負分明。

    沈固辭隨他動作看去,看到的不是沈煙寒的手工,而是:從公到私,從威脅他沈家在臨安府的臉面、他沈固辭在齊家人跟前的顏面在他一念之間,再到誘惑他,他的女兒還能因他而與他維繫好父女親情,對方這種令他難以喘息的威逼利誘。

    此郎如此心計!

    看着沈固辭眼中的複雜,秦月淮指腹摩挲了幾番香囊上的蘭草繡花,垂了眸光,強壓心中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