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我知道你打它的主意不久了，這一次我忍痛割愛，哎，也是生活所迫，算了，爲了孩子們，我讓了。”楊酒嘮叨着拿着鑰匙，打開一個紅色的木箱子，從裏面拿出一個紅木盒子，放在桌子。
打開，裏面是一塊黃布，打開黃布，一個浮白色的開裂長頸小口花瓶出現在大家前面。
師傅知道李文凱是個門外漢，介紹說道：“這是個北宋時期的汝窯釉膽式瓶子，看這器形，像個提着的膽囊似的，水滴狀故而得名，看看這開裂，多漂亮，裂紋是妝窯、官窯還有哥窯特徵之一。”
“你再看看這瓶口緣，顏色明顯跟其他地方不同，緣薄釉處露出灰黑泛紫。”師傅接着翻過來指着瓶底跟李文凱介紹說道：“再看這瓶底，無釉處呈現鐵褐色的現象，稱謂‘紫口鐵足’。”
“這是由於施有乳濁性厚釉，口緣處釉層較薄，泛出比黑胎稍淺的紫色；底足無釉處則呈現胎的顏色。紫口鐵足和青釉配合，既能襯托青釉和美，又使厚釉器品具有挺拔秀麗的質感。”
李文凱經師傅這麼一說，也知道一些。
這個瓶口在當時上釉的時候，於是重力作用，釉會往下垂落，形成了緣口處比其他地方相比就薄一些，釉的多少在高溫燒製的過程就形成了不同的顏色。
接着師傅耐心地介紹說道：“它的形成，是因爲其胎骨含鐵量高，在高溫燒製下，足部露胎部分呈黑色，謂之“鐵足”；而有一層薄釉的口緣部分便泛灰紫色，俗稱“紫口”。”
“謝謝師傅。”李文凱感激地說道。
“公哥就是公哥，說起來一道道的。”楊酒在一邊看着李文凱師弟兩人對話說道。
師傅接着詳細地介紹了起汝窯的特徵鑑定方法，給李文凱指出分辨真品贗品的一些方法後，看着楊酒說道：“老傢伙，騙我們跑這麼遠，你開個價吧。”
“公哥，咱們都是自己人，我也不騙你，說實話，我也是沒有辦法，不然，我是不會出手的，老三已經談成了一個對象，將來結婚要買一些東西，三轉一響那是肯定的，不多，就200，還有剛纔我也聽見了你們的話，知道你們手裏有僑匯券，也不多，就一輛單車的價錢的僑匯券就成。”
“你這是獅子大開口，兩百塊還加120的僑匯券，那是普通工人大半年的工資你知道不，你想得夠美的，我在外面都能買兩個了，現在好東西也不只是你有，明天我去潘家園隨便兩三十塊錢就能搞到。”師傅一聽有些生氣地說道。
“我這不是想給孩子再湊齊了買臺錄音機嗎，你這個當爺爺的，就當是送禮了。”
“又不是我買的，是我徒弟。”師傅說道，“我也不訛你，看在你給老三結婚的份上，最多給你40塊錢，多的，免談。”師傅說道，“40不少了，換作別人，想都別想，也就是知道你給老三準備婚禮東西，不然在外面，哪有這麼高的價格也就15塊錢而已，這還是我們喫虧呢，不行，你再把你那個紫沙壺帶上。”師傅一想覺得花40塊錢賣一個汝窯瓶，怎麼想怎麼覺得自己徒弟虧本，於是又補了一句。
李文凱站在那裏聽着師傅跟楊爺爺討價還價，心裏也是一驚。
這要是自己，直接就答應了。
這可是汝窯真品，這麼漂亮的汝窯膽式瓶，要是拿回2020年，起碼大幾百萬。
“師傅這價還的，直接從200還到了40，果然是師傅。”李文凱暗暗說道。
“你怎麼不搶，不行不行！”楊酒一聽自己小夥伴打自己心愛寶貝的主意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不行，那就要說道說道了，你把我們師徒倆騙了這麼遠，現在又是天寒地凍的，我這麼老骨頭了，你說說。”師傅說完拍拍自己的老寒腿。
“老東西，你也知道，你這個汝窯膽試瓶，可沒這麼貴，我在外面十幾二十塊錢就能買到，過了這個村可沒有那個店了，能夠出這麼高的價錢的人可不多，而且還是僑匯券，那就更少了。”師傅看着對方，說完催促說道：“趕緊吧，時間晚了，我們還要回去呢，這路可不近。”
師傅高興地打開盒子，看向李文凱點點頭。
這是一個成六邊形花瓣呈土黃色的茶壺。
“這是紫沙壺嗎？”紫沙壺不是成豬肝色的嗎，怎麼是黃色？
李文凱心裏暗道，不過有師傅在，那肯定是真品無疑。
於是也不問，打算有機會再問問師傅。
李文凱知道成交了，從挎包裏面掏出一疊黑色的大團結數了4張然後再數了面值120的僑匯券交給楊酒，說道：“謝謝楊爺爺割愛。”
“哎，小李呀，這可是我的心膽寶貝呀，要不是孩子們需要錢，我是不會賣的，你師傅打我的這東西的主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特別是這紫沙壺。”
李文凱趁機說道：“楊爺爺，我對這個不太懂，你給我科普科普唄？”
楊酒收了錢，也高興，於是跟李文凱科普了起來：“這是個好東西呀，知道出自誰之手嗎？”楊酒把壺倒過來指着壺底上的印章說道：“署名‘二泉’，這是出自清末名家邵二泉的名壺，邵二泉，約1803-1860年，擅長鐫壺銘。名叫六瓣荷花紫沙壺，寓意吉祥如意，看看壺身，上面寫着‘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這句詩源於王羲之《蘭亭集序》，壺底有“唐冰”款，可能是制壺人，但其人已無法考證。”
哦，也就最這壺並不是二泉本人親手所造而是找個‘代工廠’自己只是簽字而已？
有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別管誰造的，只要有名人的簽名，那就是好壺。
“而且難得的是，由於常年經過龍井茶的浸泡，壺身自帶茶香，就是你裝白開水，也有一股龍井茶香味，這纔是它的特別之處，是現在的新壺是不能相比的。”楊酒說完，看見李文凱師傅說道：“這下便宜你師傅了。”
“謝謝楊爺爺！”李文凱感激地說道。
“算了，你說起來也是幫了我，我這是爲老三做的最後一件事嘍，好在這購賣單車的券是夠了，剩下的錢，就讓他自己想法辦吧，這孩子在我耳邊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
想到這裏，李文凱拿出50塊錢數了數遞給楊爺爺說道：“楊爺爺，這錢您拿着，算是我給三哥的紅包了，祝他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李文凱一想，現在一輛二八大槓單車要120塊錢，這剩下的80塊錢對普通人來說想湊齊這70塊錢，那是比登天還難。
自己承了人家這麼大便宜，如果是陌生人的話那就算了，對方既然是師傅的小夥伴，那不能讓師傅沒面子不是。
李文凱最後心裏不忍，給了50塊錢，算是婚禮封的紅包了，剩下的30塊錢就不那麼難。
楊爺爺沒有想到李文凱最後整這一下，也是意外，推脫不要，不過見到李文凱誠心要給，最後也收了起來，一陣感激，並說到時候結婚的時候一定邀請李文凱過來。
“老東西，你收了個好徒弟呀。”楊酒看着李文凱的師傅說道。
也並不是李文凱最後多給了那50塊錢他才這麼說。
他什麼樣的人沒過來。
作爲一名古董愛好者，眼光那是不差，李文凱是什麼樣的人，他這一晚上的接觸一眼就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