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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委屈

    雲露本以爲這位文太醫即便不確定她是否就是原來的宮女扶疏,也肯定找到了與她有關的支支脈脈,想借此威脅自己。

    若任他連摸索帶猜測,一旦確定下來,事情便不可控制。

    所以她纔會叫退良辰美景,想探一探對方的底。

    可實際上,是她想岔了。

    文太醫也確實想借着“迷魂引”這一樣東西來引起她的注意力,讓她屏退左右。

    不過他所說的,卻是當初她剛入後宮時,禍水東引嫁禍憐妃所用的迷魂引。

    那件事本乃皇后所爲,憐妃只是替罪羊。

    還是小霞帔的雲露誤闖xx宮,實該是計劃之外的人,可在她身上居然莫名發現了這味藥,人們又紛紛猜測是憐妃陷害於她,知道實情的淑妃便覺得有了一絲不尋常之處。

    但因着對她的忽視,並不仔細探究。

    如今舊事重提,文太醫對迷魂引藥效甚爲清晰,研究其中的蛛絲馬跡,便覺得貴妃當年或是手藏這味藥,或是臨時從那位逝世的承徵身上取得藥物,都說明對方對迷魂引知之甚詳。

    無論是哪一種,貴妃都不是個簡單的人。

    可能早就與皇后、憐妃中的一個勾結在一處。

    淑妃清楚皇上有多不喜這二人,要不是後來貴妃突然學聰明瞭,不再躲到皇后的陣營裏而是公開和她叫板,皇上定是要對她起三分隔閡,未必會像現在這般寵着她。

    雲露這回雖然想岔了,但是正好合了文太醫的意思,把人叫了下去。

    等她與文太醫詳談開了個頭,就忽而發現身上發虛,頭也有些暈眩。

    她立時覺得不對,但一時沒能緩過勁來,便只撫着額淡笑道,“文太醫不會蠢到對本宮不利吧?”

    “娘娘放心。”

    文修遠起身,將診脈用的腕枕等物件收攏進醫箱裏,才徐徐道,“微臣不會愚笨到在食材中下——這就流於下乘了。”

    “些許藥材雖能治療娘娘體寒的病症,但容易破壞腸胃的平衡,煎煮時須放一片生薑調和——只是前幾回微臣開方時忘了囑咐。

    這般一來二去,等到時機成熟,再用螃蟹等寒食一激,自會發作出來。”

    雲露手腳冰涼,心臟都好像跳弱了,體虛難受的滋味讓她想徑自倒回牀上。

    文修遠看看外面的天色,接着笑道:“看時辰,皇上批閱完今日的奏摺,也該來了。

    娘娘晌午用了蟹肉,午覺過後本就易覺腹中飢餓,兩廂交加,這情況方稍顯嚴重。

    若是想好,用食物墊底,再進湯藥治療,不出一個時辰就能復原。”

    “請娘娘放心。”

    “文太醫何須與本宮說的如此詳細。”

    雲露盡力保持冷靜,“想要做對本宮不利的事,可要趁早纔好。

    遲了,可就來不及了。”

    文修遠看出她的想法,清雋笑道:“娘娘若要叫嚷出來,就真是覆水難收了。”

    他頓了頓,“能多說幾句話也好,往後未必還能說。”

    姿態端的是颯然不羈,可眼中分明又透着難以言喻的沉痛悲鬱。

    她冷笑着撇過眼。

    害人就害人,還要做出一副我受過傷,我情非得已的樣子給誰看?

    倒是對方這模樣,讓她驟然想起很早之前,花貴嬪臨死時與她說的話……

    她眸光微凝。

    自己剛剛雖然作出要揚聲叫人的姿態,但更多的是爲了試探他。

    她雖然沒多大力氣,但是提提嗓子,把外面的人叫進來的勁兒還是有的,對方不會想不到。

    如此有恃無恐,讓人猜不透他下一步到底想做什麼。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不用花心思多猜了。

    文修遠測算着時辰,猜度現在皇上已經在來搖光殿的路上,或是已在附近,便撩開紗簾,欺身而上,居高臨下俯身貼近她。

    “委屈娘娘一會兒。”

    他笑意溫和,伸手替雲露解開襟口。

    雲露不想與他靠近,竭力後仰,一時不查就倒在了牀上。

    但他伸手過來的時候,她指尖觸到錦褥的觸感,心裏一動,手腕向旁側伸去……

    文修遠出乎意料的發現,對方並沒有流露出羞憤交加的表情,反而沉澱了下來,看着竟比剛剛更加坦然自若?

    不等他想明白,只聽她忽而出聲道:“文太醫真可謂是爲淑妃娘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本宮佩服。”

    他心一慌,手就錯開來,上身往下滑去。

    而後,腹部突然被什麼堅硬的東西頂住……

    雲露拿着枕頭下面摸出來的匕首貼近他,笑的明媚燦爛,“委屈文太醫的……下半輩子了……”

    語速輕緩,但她手起刀落,匕首毫不留情地往他下半身桶去。

    雖無章法,不過胡亂一刺,但匕首鋒利無比,無論哪裏被刺入,都是很痛的……

    “如果文太醫還有下半輩子的話。”

    她眉眼驟冷,還未將對方從身上推開,就見門忽而被打開來。

    門外站着的,赫然是皇帝。

    還有他身後一雙快暈厥過去的宮女。

    “混賬!你在做什麼!”

    皇帝乍然看見眼前的場面就厲喝,他額上青筋暴起,幾個大步邁到牀邊,擡腳就將文修遠踹翻,連帶着小几和几上的盆景哐啷到地。

    文修遠的傷勢終於暴露在衆人眼前,他的臉色慘白,下腹處衣袍有個血窟窿,汨汨冒着鮮血。

    浸紅了盆景花卉,綠枝疊翠。

    滿地狼藉。

    皇帝這纔看見雲露手上的握着的匕首,只是她面色也不十分好,透着虛弱的蒼白之色。

    等看見他走到身邊,才彷彿鬆了一口氣,鬆了手,匕首幾個騰折掉到地上。

    “沒事沒事。”

    皇帝先是一怔,被這情況弄得有些糊塗,後見她如此,忙去扶住她,讓她靠在自己臂膀上,“可是嚇壞了?”

    雲露點頭。

    皇帝初露面的一瞬間她真的嚇壞了。

    古代男人不能與現代男人相提並論,現代男人要是看見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挨的近,最多喫個醋,絮叨兩句,再不濟也是打人家幾拳泄泄火。

    古代的男人,尤其是皇帝,那是會鬧出人命的。

    她在那一刻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心臟的停跳,生怕他一開口就定了罪,給她用上“你們這對狗男女”這類的詞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