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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藥

    後宮裏知道貴妃娘娘把奏摺燒了的時候,統統都傻眼了。

    緊跟而來的就是在心底偷偷地高興,邊琢磨邊等着朝堂上的反應。

    那些古板的大臣總不至於像皇上一樣縱容她吧?

    這可是國家大事!

    不過真實情況出來之後,又一次讓她們失望了。

    朝堂上風平浪靜,什麼呼喊抗議聲都沒有。

    據說,皇上將病症養好休養了幾日,就宣召大臣、日以繼夜地將事情處理、解決。

    所以一點浪花兒都沒飄起來。

    她們就納悶了,明明奏摺都燒了,皇上怎麼批的事項?

    還要各遞再呈一次?

    “讓那些大人再寫一回?

    豈不是替娘娘招怨。”

    美景舒舒服服地靠在那兒,從小宮女捧着的瓜子碟裏撿了兩顆喫,邊和她們說道。

    小宮女好奇的不得了,忙問:“那是怎麼回事?

    難道傳言是假的,咱們娘娘沒有真燒?”

    美景嘻笑:“燒了,當然是燒了!除了那些污衊娘娘危害社稷的流言,傳的一點兒不離譜。”

    她吊着那羣子人胃口,慢悠悠地把話一轉,“不過你也不想想,咱們貴妃娘娘是什麼人?

    要是像一般人那樣只知使性子,不顧大事,皇上怎麼會喜歡呢?”

    “娘娘當然不是普通人!”

    小宮女義正言辭誇了自家主子好些話,復討好地笑道,“美景姐,你就快說吧,快說吧,到底是爲什麼?”

    和樂進來要茶,就聽見她在這裏頑鬧,便盯着瞥了她一眼,美景見了趕忙把姿態放正咯,衝她嘻嘻一笑,纔不繼續說歪話,低着聲兒,神神祕祕地將裏頭緣故說了。

    “娘娘慧眼如炬,燒的那些摺子都不是要緊的,所以纔沒事兒。”

    這說了,小宮女們當然又起了新的疑問。

    娘娘怎麼知道那些不要緊?

    一本本翻過來再燒?

    可娘娘再厲害也是女人,能碰那些嗎?

    她們一轉眼剛要問,才發現剛剛坐椅子上逍遙的人不見了。

    那邊廂,美景早就與和樂一起出了門。

    她小聲討好道:“姐姐仔細手累,讓我來端?”

    和樂不理會她,仍是端的穩穩地,想了想,到底說了一句:“我知道你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實心裏細着呢,該說的不該說的,心裏都有譜兒。”

    美景聽着怪不好意思的,但也點了點頭。

    諸如御書房裏的細事,皇上的習慣癖好,她是一貫不往外說道的。

    其實娘娘伴架多回,知道皇上的習慣,燒的那些是放在案角的摺子。

    俱是事兒太多的時候,李公公先幫着把那些不必要的請安摺子挑出來擱那裏,所以燒沒燒都不要緊。

    娘娘可從來不幹虧本買賣。

    “但是,”和樂頓了頓,“人不一定總能控制住自己做什麼,不做什麼。

    萬一說着說着樂呵了,一不小心就從嘴巴里漏出來,這也難說。”

    美景這會兒已經正色起來,聽了這話也不辯駁。

    確實,底下人捧着捧着,把她捧高興了,她難免得意忘形順嘴兒就說了。

    和樂見她雖不答話,但兀自細細思忖,這才放下心。

    她把托盤交到她手裏,使了眼色道:“主子要用,你遞進去罷。”

    美景謝過。

    她進去的時候,發現娘娘難得沒抱着小主子互動玩兒,而是獨自和皇上說話。

    約莫談的是正經事,氣氛有些凝肅,她零零碎碎地聽到“淑妃”“文修遠”之類的字眼,不敢多聽,隔簾喚了聲“娘娘”。

    雲露語頓,傳她進來之後還不忘觀她神色,見她多了一份穩重,就知道和樂敲打過了。

    這纔打發她出去。

    皇帝一直瞧着,自是有察覺她表情變動,啓蓋喝了口茶,隨口問她:“人用着不好?”

    “不好你再換個來?”

    她揚了揚下巴,“再不好,比你家小路子懂事多了。”

    整一心眼篩子,什麼事都能給他暗地裏琢磨出來。

    不過人膽子小,也忠心。

    要不然皇帝也不放心用。

    他一口茶險些笑嗆出來,好容易調息過來,才琢磨着笑道:“怎麼又是朕的人?”

    “不是你的人還是我……”她話到一半斷了,霎時記起,她頭回侍寢就有過這麼一段話。

    那時她還爲摸不清他的心思惴惴,如今卻能夠暢所欲言了。

    世易時移啊,感慨頗多。

    皇帝怎麼看不出她心裏想什麼,瞥她道:“打住啊,最近和朕一說話就愛走神,還有沒有把朕放眼裏了?”

    暗地裏卻慢條斯理地撓她手心。

    撓手心怎麼撓地慢條斯理?

    不緊不慢,還有節奏感就是了。

    “皇上纔要打住呢。”

    “成,我們倆都打住。

    都是你多想不是,話都岔到哪裏去了。”

    雲露輕哼了聲,一點也不買賬地把手抽了回來,潤過嗓子才接着和他說“正經事”。

    “淑妃……就一直讓她這樣了?”

    皇帝笑,“不然還能怎麼着,她這樣,無論是你還是朕,連帶她自己都省心。”

    見她眉間猶豫,他稍微正色道,“如果不是查過簫家的事,朕是斷不會這麼待她的。”

    雖然除了妙妙,後宮的女人於他而言沒什麼意義,他也不喜歡利用女人達到目的。

    但淑妃確實是在他困境中幫他制衡過後宮,必要時起到轉移朝堂視線的用處。

    所以按理,她也能算是一個功臣,應該受到更好的對待。

    但是出了文修遠的事之後,他就感覺蕭家的事沒有那麼簡單。

    一查才知道,當初淑妃不肯入宮,是她的父親蕭明德以強硬手段送入宮中。

    蕭明德確實是個忠臣。

    皇帝嘆。

    就是在兒女方面過於嚴厲剛強。

    不過,既然知道她的心思,他就不能放任不管。

    她當初有多抗拒入宮,維護和文修遠之間的感情,那現在就能有多心狠。

    女人的心思皇帝無法分析透徹,但是他能感覺到不能放任淑妃繼續下去。

    一個女人抓不住情愛,沒有兒女,也從不貪圖他的寵愛,可又會不擇手段地去對付別人。

    那她想抓在手心裏的,不是金銀珠寶,就是權勢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