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然眼睛黏在江知禾身上,原來剛纔他說的參加宴會是真的。
之前在巷子裏太暗,沒看清江知禾的裝潢,現在有燈光璀璨,顧然看清了。
江知禾今天的氣質和平時大徑相庭,原本灑落在額心的碎髮被髮膠固定在腦後,校服變成了白襯衫搭黑色西裝,修長的雙腿包裹在貼身的直簡型西褲裏。
只消一眼,顧然就感覺自己和江知禾像是置身事外的婚禮現場,他和江知禾都是新婚主角。
身邊路過的行人眼神會不自覺朝江知禾身上瞟,出衆的外貌和特有的氣場,都成了是江知禾吸引人的毒藥。
“小然。”
季林忍不住了,這是要看到啥時候,雖然江知禾很帥,但也不至於讓人挪不開目光吧。
顧然回神,睫毛煽動,疑聲道:“嗯?怎麼了?”
季林只覺得太陽穴青筋直跳,重複着剛纔說的話:“你今晚是不是沒喫飯,要不要進去喫一頓?”
顧然沒有說要不要進去,而是看向江知禾。
江知禾側臉對着他,視線停留在遠處,神情模糊,眼神沒有焦點,似是在發呆,他怔楞地看了一會兒,輕聲道:“江知禾?”
江知禾轉過頭,正臉看向他,與此同時,冷漠與疏離迴歸於他本身,彷彿剛纔遊神失真的狀態不是他。
“怎麼了?”
顧然把剛纔季林問的話說一遍:“你要不要一起進去喫飯?”
“不用,你們喫。”江知禾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顧然神情失落下來,勉強笑道:“這樣啊。”
江知禾很淡的“嗯”了聲,又補充一句:“記得買藥擦一下手。”
顧然後知後覺擡起手瞅一眼,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指傷痕累累,被刮傷和燙傷的皮膚傷淺不一。
可是,巷子裏那麼暗,他的手又黑,江知禾是怎麼看出來的?
顧然把手放下,嘴裏的疑問還沒說出口,江知禾就已經闊步走了。
季林嘖了一下,不耐煩道:“什麼玩意兒,裝什麼高冷。”
顧然扭頭瞪着他:“不會說話,就把嘴捐給有需要的人!”
莫曉語在旁邊笑出聲:“安安靜靜當個傻子不好嗎?”
季林退後一步,離莫曉語遠了點:“麻煩口水收收,都噴我臉上了!”
“一家餐廳”裏的服務員,偷偷從裏面瞅他們好幾眼了,站在門口半天,一直不進來,有點詭異。
顧然懶得聽他們插科打諢,徑直往餐廳裏走去。
季林和莫曉語忙不迭跟上,嘴裏不停地互損,服務員像看外星人一樣把他們帶到餐桌,顧然進了洗手間清洗手上的黑垢。
顧然盯着眼前的瓷碗發呆,江知禾是真的擔心他,纔會從宴會廳跑過來,那他是不是也有點在乎我,或許……顧然無法剋制把江知禾對他的舉動越想越離譜,怎麼也阻止不了,思維像是脫繮的野馬一樣不受控制,江知禾穿校服和西裝的身影不停地出現在他腦海裏,禁慾的,性感的,總之能讓心慌撩亂。
季林伸手把他身前的碗筷放進開水裏燙一下,又拿出來置回原位,困惑道:“小然,你以後住哪裏?”
“啊?”顧然一臉茫然:“你們說什麼?”
季林皺眉道:“你怎麼總是發呆?”
莫曉語倒是好脾氣:“我們問你以後住哪裏?”
“重新租一間。”
“那你最近住哪裏?”莫曉語問。
季林想了想,慢條斯理道:“要不,先住我家吧,反正我爸媽不在家。”
顧然有點抗拒,季林繼續說:“等你找好房子,再搬過去一樣的。”
“行吧。”顧然點頭:“我就先住兩天,明天重新找房子。”
季林聞言笑了起來,他知道顧然一直顧忌他父母,如果不是因爲火把出租屋燒了,他一時沒地方住,顧然是堅決不會去他家打擾。
廚房上菜很快,莫曉語隨意夾着雞丁喫,遺憾道:“可惜東西都被燒沒了,就剩一個書包。”
“沒事。”顧然笑了笑:“重要的東西沒丟就行。”
莫曉語點點頭:“也是。”
喫完飯後,莫曉語打車回了自己家,顧然則是揹着書包和季林一起坐上另一輛車。
顧然不是第一次來季林家,小時候母親還在的時候,他們兩家總是互相串門。
季林把顧然帶回自己的臥室,緊接着打開衣櫃給顧然找換洗衣物。
他翻出一套黑色棉質睡衣,遞給顧然:“你先去洗澡,把髒校服換下來,我拿去給李阿姨洗乾淨烘乾,明天早上就可以穿了。”
“好。”顧然接過睡衣,又問他:“內褲呢?我打空擋?”
“哦!”季林一拍腦袋:“我給忘了,你穿不了我的內褲!”
“要不……”季林出主意道:“你今晚不穿,等明天你自己的幹了,再換上?”
顧然問:“你沒有新的?”
季林點頭:“有啊!”
顧然疑惑:“那你爲什麼不給我?”
季林自然道:“你穿大了,你的腰圍太小,會掉!”
顧然:“……”
當天晚上顧然果真沒穿,季林帶他進了隔壁房間:“知道你不喜歡和別人睡一張牀,今晚你睡這間吧。”
“謝謝。”
“害!”季林毫不在意道:“都是自家兄弟,別搞這麼客氣!”
“不過……”季林揚起脣角道:“你要是真想謝我,就陪我玩兩局遊戲,我今兒一天沒玩,心癢。”
“不行。”顧然提起書包放在牀上,淡然道:“我要寫作業,刷題。”
“寫作業也不差這一時吧?”
顧然瞅他:“你不是說要好好學習嗎?那就把遊戲卸載,戒了。”
季林有點糾結,掙扎半響,認命道:“行吧,我回房寫作業,你記得早點睡覺。”
顧然眉眼彎了起來,很輕地:“嗯。”
季林知道好好讀書,不在鬼混,他爲季林開心。
次日早晨,顧然自陽臺上拿回校服和四角內褲換上。
季林還沒起來,顧然把盒子放進書包最底下,這纔去敲門喊季林起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