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滄嘴上抱怨，但還是很配合地去盛飯。
她走後，正喫得香的虞小團擡起頭，跟小飯桌旁邊的人四目相對。
那雙眼睛黑漆漆，圓溜溜。
沒有剛剛睡醒的惺忪懵懂，反而透着狡黠，“我警告你哦，不要打我滄滄的注意。”
這段時間，虞小團一直表現出的，都是一個四歲小童的正常狀態，就算偶爾聰明一些，也只是個孩子而已。
慕江寒沒想到他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
“什麼意思？”
“沒什麼，就是告訴你不要打滄滄的注意，雖然她礙於你的權勢，不得不跟你合作，但她不屬於你。”
在虞小團那雙黑漆漆的眼睛裏，彷彿氤氳着一團濃墨，化不開，也看不透。
慕江寒沉眼看了片刻，忽然被他氣笑了。
“爲什麼不屬於，她是燕王妃。”
“可你早就不要她了，不是嗎，這麼多年，我可從來沒見過你。”
從虞小團記事以來，就一直盼望着會出現一個人，幫他和虞滄撐起頭頂的天。
可他沒有等到。
後來他想明白了，只要他多多喫飯，快快長大，就能代替那個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人，保護虞滄。
慕江寒一直想逃避的問題，如今被一個四歲的孩子無情挑明。
他這次沉默得更久了。
甚至虞小團把他面前的那兩盤菜偷偷拖過去，他也沒注意到。
也或許是注意到，但沒有開口阻止。
這一桌子飯菜是很可口。
但並不屬於他。
是他親手將他們母子推向深淵。
在他們在深淵底部痛苦掙扎的時候，他從來沒有出現過，現在卻妄想坐享其成，實在荒唐。
虞滄去盛了飯，怕兩個人不夠喫，又臨時多做了一個小炒，拿着兩雙筷子進來。
但等她繞過屏風，卻發現原本面對面坐着的兩個人，變成了一個。
虞滄：？
虞小團風卷殘雲，並且很熟練地運用手裏的小勺子，把每個盤子裏的肉都挑出來吃了。
虞滄：？
“哇，是爆炒爽脆的香氣！滄滄我最愛你啦！”
小糰子說着，興奮地舉起了雙手。
虞滄清楚看到他另一隻手上端着她原本給慕江寒盛的那碗飯。
“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裏了，燕王呢？”虞滄走過去，將新炒好的那盤菜放在桌上，也放下了筷子。
爆炒爽脆這道菜，還是要用筷子喫才方便。
於是聰明的虞小團換了作戰武器，一邊扒飯，一邊口齒不清地道：“我也噗知道呀，他嗦有四，就先肘了。”
虞滄：……
看給這臭小子餓的。
不知道的，還以爲她真虐待了他，不給他喫飯呢。
還有那個慕江寒。
喫就喫，不喫就不喫，這不是耍人嗎？
幸好這次先付的錢。
“哎呀滄滄，你不要管那個大壞蛋了，正好你跟我一起喫啊，你也餓了吧，快快快，你多喫點。”
虞小團說着，也殷勤地往她碗裏夾菜。
虞滄無法，也只有坐下去。
末了，又覺得不太對。
“川流還沒回來，他怎麼走的？”
“飛走的呀！嗖的一下就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