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石壁上掛着幾盞油燈,昏黃燈光氤氳出迷離的光暈,照亮周圍的斑駁潮溼,鼻息之間盡是黴腐之氣。
虞滄沉默地看向遠處。
地牢深處,隱隱傳來接連不斷的慘叫聲,聽的人頭皮發麻。
“六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三嫂不如先進去看看?”
慕洗塵臉上永遠笑眯眯的。
但不知爲何,虞滄總覺得在那輕描淡寫之下,藏着某種不容置喙的威嚴和強勢。
她依言進去。
走到地深處,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也在這剎那間,地牢中的犯人正好被切開了皮肉,行刑之人用剔刀將他小腿腿骨從血肉裏抽出來。
“啊!!!”
犯人發出痛苦的慘叫。
血流如注。
虞滄:……
這是在幹什麼?
“啊,不好意思,嚇到三嫂了吧?”
慕洗塵這話說得十分沒有誠意。
他早就聽說自己這位三嫂醫術了得,在燕州城一鳴驚人的事蹟,也正因爲如此,才專門提議要先把虞滄帶走。
畢竟,要保證皇室血脈的純粹,就不能讓任何人有作假的機會。
“六殿下說有事想請我幫忙,不知到底是什麼事?”她淡定地問。
慕洗塵難得有些詫異。
曾經京城最臭名昭著的醜女草包,見到這麼血腥的場面居然沒反應,平靜得讓人驚訝。
剛纔把她從驛站帶回來,她也沒哀求燕王保護她。
這個人,有點意思。
“你也看到了,我的人下手沒輕沒重,這人估計活不久了,但我們還有很多重要消息沒問出來,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所以,還請三嫂用高超醫術,將他救回來。”
他語氣悠然散漫。
虞滄反應過來。
“六殿下把人弄個半死,然後讓我去救,以此驗證我的醫術,不覺得有些太草菅人命了嗎?”
她倒是不避諱,直接就把慕洗塵的打算抖了出來。
周圍的獄卒都看她一眼,似乎對這個女人的行爲表示詫異。
慕洗塵也笑起來。
“三嫂真是個直爽的性子,比二哥家那位討喜。好吧,明人不說暗話,我也是聽人說過三嫂當初的事蹟,一直很遺憾沒有親眼見得風采,正好今天有這個機會,就勞煩三嫂了。”
“那也不至於把人弄成這樣。”
“三嫂有所不知,這人是個採花大盜,惡貫滿盈,在被緝拿歸案之前,已經姦淫了十多個年約六歲的女童,這種惡棍,我本來想讓人直接把他命根子切了,不過想了想,那種東西給他接回去也沒用,才換了個法子。”
“……”
在這之前,虞滄對慕洗塵的惡名還沒有一個完整的認知。
但現在她親眼見到了。
她覺得,這人不錯。
“這種人渣,救他的確沒什麼意義,六殿下不如換一個人,這人就讓他死了吧。去勢我也會,請殿下找一把鈍刀,我可以保證他痛且不死。”
“……我以爲自己已經夠心狠手辣了,沒想到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