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滄說話一直都是慢悠悠的。

    跟長亭候夫人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好像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讓她提起太大興趣。

    但是,她說的這句話,卻是戳中了對方的痛處。

    “你!”

    “嚇唬人的話,侯夫人就不用再說了,我跟我們家殿下不一樣,殿下錚錚傲骨,要是跟人結仇,肯定只有不死不休,但我是個善良的人,也不喜歡那些恩恩怨怨,打打殺殺,侯夫人要是真希望拿到那張已經被你拒之門外的藥方,就拿一萬兩白銀來買吧。”

    虞滄慢悠悠跟她掰扯了半天,終於把價錢給開了出來。

    一萬兩白銀。

    對長亭侯府來說,肯定不是要命的大錢。

    但也不少了。

    原本只需要兩百兩,以及他們真心實意的一句感謝。

    現在事情弄成這樣,倒真要謝謝這位侯夫人的自命不凡。

    慕江寒本來也端着茶盞,準備喝一口。

    聽完她的話,忽然轉頭看她一眼。

    那雙眼睛裏有深不見底的情緒,一般人看不出來。

    虞滄則是懶得去看。

    作爲一個眼裏只有錢的女人,她已經不在乎別人怎麼想了。

    長亭候夫人也是用一副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過了半天才像終於反應過來似的,尖叫道:“一萬兩?!你瘋了嗎?”

    “昨天沒這麼貴哦。”

    虞滄還很好心地提醒。

    彷彿生怕忘了他們昨天做了什麼。

    其實昨天給人穿刺放血是很累的。

    本來這個地方的手術條件就極差,她也沒有像前世那樣,身邊跟着一羣專業助手。

    結果她辛辛苦苦做完手術,卻被人氣了一通。

    現在願意以一萬兩銀子的價格再把藥方賣給他們,她覺得自己簡直是個菩薩。

    “你怎麼不去搶!”

    “所以,侯夫人今日來,就是想什麼都不付出,直接從我這裏搶走藥方嗎?你這人真奇怪,昨天要送給你,你不要,偏要今天來鬧,你是整天閒着沒事做嗎?”

    “滄滄,別這麼跟姑母說話,那畢竟是姑母。”

    或許是覺得虞滄這話到底有些說過了,慕江寒低聲提醒。

    長幼尊卑還是要懂的。

    虞滄覺得這個人真是假惺惺。

    不過想了想,也懶得跟他一般見識。

    反正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寒兒,你也知道我是你姑母,還不管管你的王妃?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着我被她欺負?莫不是要等我死在這裏,你們才滿意?”

    長亭候夫人說着,就要轉身朝大廳一處紅漆木柱撲過去。

    虞滄倒也沒想到她能這麼胡攪蠻纏。

    不過她聽說過先帝兒女衆多,這個人能在衆多公主中,不去和親,而是嫁給長亭候,留在京城,就證明手段肯定是不俗的。

    她知道對方爲了逼迫自己,就肯定會狠心撞上去。

    那樣就是他們被人拿捏了。

    所以這博弈之術,虞滄真不是很擅長,又燒腦又麻煩。

    她沒有辦法,轉頭看向旁邊的慕江寒。

    只見對方正在把玩自己手上的那枚白玉扳指,似乎根本沒有看到長亭候夫人孤注一擲的舉動。

    虞滄:……?

    “殿下?”

    “本王知道,京城郊外有個亂葬崗,那裏人跡罕至,最是隱蔽。”

    正要撞上去的長亭候夫人:!

    一臉懵逼的虞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