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滄這話說出來,長亭候夫人才是真的傻眼。

    奢華至極的王妃冠服穿在她身上,金色的頭面深深淺淺堆疊,明麗刺眼,彷彿一把鋒利的寶劍,哪怕長亭侯夫人曾經是公主,也沒有她那樣的氣度。

    空氣有一瞬間的寂靜。

    慕江寒看着她,沒說話。

    長亭候夫人更是說不出話來。

    誰會想到,那個曾經被人人唾罵的草包,現在會有這樣的氣度。

    “侯夫人若是覺得這樣也無所謂,那就請回吧,我們金鑾殿上見。”

    這就意思要不死不休了。

    長亭候夫人臉上顏色青紅變換。

    過了好半天,才“哼”一聲,似乎在發泄,又似乎應了虞滄的話。

    但她一直沒走。

    只是梗着脖子站在那裏。

    此時此刻,但凡有個長眼睛的站在旁邊,就都會明白,她這是在等一個臺階。

    只要有人願意給出這個臺階,那他們今天的這些“不愉快”,都可以順着這個臺階,一筆勾銷。

    畢竟在京城這樣的地方,能多一個朋友,何必再多一個仇人。

    長亭候夫人也是這麼認爲的。

    甚至連虞滄都這麼想。

    所以她纔敢把調子起這麼高。

    反正出了事有慕江寒頂着。

    而偏偏就在這個時候,衆人翹首以盼的燕王終於開口,說出來的卻不是緩和氣氛的話,而是:“既然滄滄這麼有決心,那也多說無益了,姑母,咱們金鑾殿上見,慢走,不送。”

    虞滄:?

    長亭候夫人:……?

    “燕王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麼嗎?”她瞪着慕江寒。

    從進門到現在,她對慕江寒換了多種稱呼,唯獨這一個,是不帶任何情緒的。

    聰明人該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點了點頭,道:“自然。”

    “既如此,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們好自爲之。”

    丟下這話,長亭候夫人陰沉着臉,甩袖而去。

    虞滄雙手交疊站在大廳裏,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遠處拱門後,她才轉頭看向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男人,道:“殿下,咱們真要上金鑾殿啊?”

    不至於吧?

    原本,她以爲自己去了大理寺,就不用再去那個讓人不舒服的地方,結果根本逃不掉。

    而且仔細一想,這件事好像還是她自己要求的。

    這麼想來,她心裏更憋屈了。

    好無語。

    慕江寒也略有詫異地看着她,道:“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

    “……我只是說大話而已啊,我還以爲殿下教訓過她之後,就會鬆口呢,畢竟只是個雞毛蒜皮的小事,用這種事勞煩聖人,不合適吧。”

    在沒有外人在場的時候,虞滄非常厚顏無恥地承認自己心裏的小九九。

    慕江寒冷笑,“你就是想讓本王替你背鍋。”

    “話不能這麼說啊,我與殿下一體同心,現在咱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剛纔侯夫人的態度你也看到了,我要是不強硬一點,豈不是讓人覺得我們燕王府好欺負?”

    “那你現在怎麼不強硬了?”

    “殿下這話說的,咱倆又不是外人,何須這麼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