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成帝原本都已經睡下，這廢殿走水的消息，還是傳到了他那裏。
“就是關虞氏的那座宮殿嗎？是什麼原因查，清楚了嗎？”
“這……聽說是燕王妃怕黑，想要把燭火拿到離牀鋪近一點的位置，結果一不小心點燃了牀單，她曾經自己嘗試滅火，但沒有成功，火勢越燒越大，驚動了禁軍。”
李全福跪在龍牀外三丈遠的地方，將自己知道的前因後果一一稟報。
順成帝的臉色本來就不怎麼好看。
聽了這話，更是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荒唐！廢物！”
他這兩句話也不知道在罵誰。
跪在地上的李全福縮了縮肩膀。
他沒敢開口。
不過不用他說什麼，就聽見順成帝又氣沖沖開口，道：“就她這什麼都做不好的樣子，怎麼照顧小團？！真是愚蠢！”
“聖人息怒，聖人息怒。”
李全福忙不迭勸慰。
他心裏也很無奈。
他之前覺得燕王妃是個聰明人，這個時候，就應該夾起尾巴做人，不要再惹聖上發怒。
她可倒好，不僅不安安分分做人，還鬧出這麼大動靜，惹怒聖上，回頭不知道又要受什麼責罰。
他是勸不住了。
不過眼看着順成帝氣得不行，他也不能什麼都不做，於是趕緊去偏殿請了韓青嵐，讓他給聖人看看。
韓青嵐來得很快。
他連衣服都沒有換，還是早上那一身。
到了順成帝寢殿，他半跪在牀榻邊，給順成帝請脈。
韓青嵐探脈片刻，才放開手，聲音平靜地道：“聖人該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不應該再這樣輕易動怒。”
他緩聲勸說。
就跟之前無數次一樣。
“朕自然知道，但現在這些孩子……咳咳，這些孩子，總是不讓人省心，最後倒是辛苦你了。”
“青嵐惶恐，當初師傅命臣進宮，就是爲了照顧好聖人，沒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他低下頭。
“唉，老了啊，不中用了，一個個的，都覬覦這所謂至高無上的位置，但沒有一個看明白，這位子根本不好坐。”
順成帝咳嗽着抱怨。
寢殿之中點着薰香，還有微弱的燭光，照在他滿是溝壑的臉上。
他早已不再年輕。
身體行將就木。
就像那些老頭子說的，有些事情，需要及早打算。
可現在眼下這幾個，一個比一個不中用，他倒是想打算，但能怎麼打算呢？
“聖人，思慮憂心，最是傷身，聖人的身體還需要調養，不易再動怒火，憂慮過度。”韓青嵐勸道。
在順成帝面前，他性子也收斂了許多。
剛纔順成帝提及的那個問題，他也沒有多說。
但對方似乎知道什麼似的，笑道：“說起來，聽說你與燕王府的那丫頭也頗有些交情，這次她險些燒了朕的宮殿，那就由你來評評理，說說朕應該怎麼處置她？”
“……臣不敢胡亂評說。”
“無妨，不管說了什麼，朕都恕你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