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張進覺得自己很倒黴。
同時又擔心妻子。
但到底還是不敢得罪權貴,只能硬着頭皮把這件事答應下來。
只希望這些權貴在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之後,能夠放他們一馬,如果能借此機會讓韓神醫過來看一看,就再好不過。
“殿下,王妃,這邊請。”
張進低着頭,做出個請的姿勢。
虞滄識人不說上千,也有幾百,她一眼就看出張進眼中的不信任。
她見過比這更輕蔑的眼神。
不過她不在乎。
自己這樣的身份,要說去幫忙給人治病,誰心裏都會不相信。
至少他沒像之前長亭候的那位夫人一樣,想一出是一出,等她治好了人又來整幺蛾子。
她覺得還好。
倒是身後跟虞小團吵嘴的男人忽然輕哼一聲。
虞滄回頭看他,警告他不要搗亂,纔跟着張進往內院走去。
慕江寒表情不爽。
但也單手抱着不怎麼聽話的糰子,往裏面走去。
張進不是大戶出身,家境貧寒,也不知道攢了多久的銀子,纔在京城比較偏僻的地方買下個兩進的院子。
他的妻子就在主屋。
虞滄進去的時候,看到院子裏種着一棵金桂。
對於張進這樣的家庭來說,金桂並不便宜,而且只有孤零零的一支,看起來有種料峭之感。
這個時節,馬上快要入冬,金桂也凋謝得差不多了,他們經過的時候,基本聞不到什麼香味。
張進見狀,也停下來,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這金桂是科考前,拙荊託人重金買來的,說是圖個什麼蟾宮折桂。唉,要我說,花那些冤枉錢,白白把藥錢都浪費出去了。”
說到這裏,張進頗有些抱怨。
他擔心的是妻子的身體。
他妻子求的是他的前途。
虞滄笑了笑,將那桂枝折下來一支,道:“張大人與夫人伉儷情深,真讓人感動。”
“哪、哪裏,讓殿下和王妃見笑。”
張進說着,又低下頭。
其實在虞滄伸手摺枝的時候,他是有些心痛的。
只不過礙着他們的身份,不敢說什麼,只能僵硬着賠笑臉。
虞滄也當沒看見他臉上的假笑,轉頭,將那桂枝遞給虞小團。
“人多會打擾病人休息,我進去看一看,你們先在外面等着吧,喏,這個給你玩。”
這意思,是讓虞小團把那桂枝當玩具。
那是張進的夫人用救命的藥錢給他換來的“彩頭”,就這樣被他們這些有錢人玩來玩去,他心裏不可舒坦。
但又不能發作,只能強笑着。
慕江寒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直接放下虞小團,在院子裏等。
虞滄則跟着耐心已經耗得差不多的張進走進主屋。
張進的妻子聽到外面的動靜,早已經穿戴整齊等在那裏,虞滄一進門,她就提着裙襬準備朝她跪拜下去。
“民婦魏氏,見過燕王妃,聽聞王妃特意來爲民婦看病,民婦惶恐,亦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