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滄在京城見過很多美貌女子。
就算是在江湖上混的那幾年，也見過不少武林絕色。
但魏氏是一種溫柔的美。
柔情似水，跟張進的木訥放在一起，竟意外的般配。
還沒入冬，她就已經穿上深冬纔會穿的大氅，但即使如此，那微微顫抖的身子，好像也沒有從那大氅中獲得太多溫度。
“你還病着，不必這麼多禮，坐下吧。”
虞滄把隨身的藥箱放下，指了指不遠處的方桌。
張進也連忙去關了門，不讓風吹進來。
魏氏在聽了虞滄的話之後，也沒覺得詫異，而是順從地坐到桌子旁邊，撩起衣袖，露出皓白的手腕。
她手腕纖細，能清楚看到藍紫色的血管。
虞滄卻沒立即給她看脈，而是問道：“夫人是一直都這麼怕冷，還是進了京城之後，纔有的毛病？”
她忽然這麼問，正在看自己手腕的魏氏也是一愣。
好半天，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有些難過地道：“是最近才發現的，許多大夫看過，說是年輕的時候不注意，已經傷了身子，但看不出來，現在一併爆發，也不好根治了。”
“哦。”
“拙荊的情況，不知……”
張進雖然不信任虞滄，但提到妻子的病，還是很緊張。
虞滄把手放在魏氏脈上，道：“張大人現別急，我今天來，不就是來替夫人看病的嗎？先看脈吧。”
她聲音沉穩，明明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卻彷彿給人喫下定心丸。
不過他也不能再說話。
大夫看病的時候，要保持安靜。
他不希望妻子有什麼差錯。
直到虞滄收回手，他才慌忙道：“怎、怎麼樣燕王妃，拙荊她……”
“可以治，我開個方子，你們照着方子去抓藥就好了，用水煎服，一日三次。”
虞滄熟練地開始往外拿東西。
張進已經準備好接受她搖頭嘆氣的畫面，忽然聽見這麼一說，整個人都沒反應過來。
“啊？”
他不太明白虞滄的意思。
她說可以治，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能、能能能……”
“尊夫人血虛氣弱，因外感陽熱病邪，又多操勞，導致內熱傷陰，經年日久，又積勞成疾，所以忽然爆發，就來得格外猛烈，之前的大夫見她血虛，以溫補之法加重內火，所以纔會越來越嚴重，我這個方子，主要是瀉火生陰。”
虞滄緩緩說着。
這說法，跟之前那些大夫說得完全不一樣，張進雖然不懂醫術，但也知道兩種完全不同的論斷，是絕不可能的。
心裏剛升起的希望，瞬間跌落谷底。
他甚至連樣子都懶得裝，只道：“京城最好的大夫都說富兒的病是體虛血寒，應該以花參滋補，再加以十幾味名貴藥材慢慢養補氣血，怎麼、怎麼到了你這裏，就成了需要……瀉火？”
她這身子骨，明明怕冷怕得發抖，哪裏還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燕王妃還是莫要再戲弄我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