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此刻,已經來不及,馬匹嘶鳴一聲,開始狂奔。
車伕直接被甩了下去。
四周的禁軍都嚇一大跳,下意識退開避讓。
溯空本來跟在馬車旁邊,但馬車忽然竄出去,他也來不及反應,只下意識想抓住繮繩,但還是慢了一瞬,只抓到一絲空氣。
馬車裏傳來驚呼。
是小糰子的。
小孩子聲音格外中氣十足,馬車一路跑過去,那聲音也在他們耳邊漸行漸遠。
但不知爲什麼,他們覺得,那聲音裏似乎沒有多少恐懼,甚至隱隱可以聽出一絲興奮和激動。
衆人心裏都是一咯噔。
沒等細想,溯空和長河的身體幾乎是率先做出反應,御起輕功,朝馬車追去。
但馬跑得太快,已經超過了正常的範疇。
哪怕他們奮起直追,也只能看到那晃動的背簾。
深藍色車簾的馬車裏面黑洞洞的,根本看不到裏面的情景,但馬車失控至今,除了小糰子的那聲聽起來並不太真實的慘叫之外,再沒有其他的動靜。
虞滄那樣一個愚蠢無知的婦人,要是遇到這樣的情況,只怕早就不知所措,但是她沒有尖叫,這本來就很奇怪。
直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就更奇怪了。
“燕王妃以爲這樣就能逃走嗎?城門口有守城軍,燕王妃此番逃走,聖人必將追究,還請的想清楚,不要做無謂的掙扎!”
長河一邊追趕,那中氣十足的聲音也響徹整個街道。
直到現在,那藍色車簾才被人掀起來。
素白纖細的手輕輕挽起車簾,露出的卻不是長河這些天來,經常看到的那雙愚蠢渾濁的眼睛,而是一雙清泠平靜的眼眸。
巴掌大的胎記在她臉側,與那眼神一樣讓人心煩。
長河的武功很高超。
馬車這樣的速度,溯空都落後了一大截,但他卻能緊追不捨。
馬車裏,虞滄的眼神如死水一樣冰冷。
看着漸漸縮短的距離,她放開了懷裏的孩子。
這麼遠的距離,長河只能勉強看清她的口型,她似乎在叮囑孩子“抓好”什麼東西。
但還沒等他弄清楚,她已經從顛簸的馬車裏站起來,走了出去。
長河下意識覺得不好。
他跳上旁邊的房頂,加快了速度追趕。
同時也看到站在車伕位置上的虞滄,在顛簸中終於摸到了繮繩。
她沒有猶豫,在馬車即將撞上街角的石牆之前,強行讓瘋馬改道。
她力氣很大,甚至勝過尋常男子。
長河眼睜睜看着她站在車頭,狂風捲起她的裙襬,吹亂她的長髮。
此時此刻,眼前哪裏還是那個只知道無理取鬧的愚蠢婦人。
她僞裝得好。
他們都被她騙了去。
“長河大人!前面就是城門了,現在讓關城門已經來不及,不能讓他們跑出去!”
就在長河暗自咬牙的時候,溯空急切的聲音傳來。
一直以來,他表現出的都是對燕王府的忠誠。
但現在終於再裝不下去。
虞滄本來正專心看着前面,不知是不是聽到了這話,忽然轉頭看了他們一眼。
她的眼神很冷,似冰,似狼。
溯空背脊一涼,但是也顧不得這麼多,抽出腰上的佩刀隔空擲給長河。
“大人!毀掉車輪,他們跑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