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爲這就是今天最大的風波，但沒想到的是，沒過多久，虞滄也被順成帝叫了過去。
龍椅上，順成帝看着站在下方的虞滄，臉上難得露出之前那種慈祥溫和的表情。
“小虞啊，聽說你這些天忙了不少事，辛苦了。”
他慈眉善目。
虞滄緩緩點了點頭，“聖人哪裏的話，爲聖人做事，這都是我們這些兒女應該做的。”
她不居功。
順成帝對她的反應特別滿意。
但還是斂了點笑意，道：“朕知道你們這些天特別辛苦，也知道遇到了些麻煩，朕心有愧疚，不如你還是回寢殿待着吧，義診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
這幾天下來，順成帝深切意識到義診是個喫力不討好的活。
不僅浪費人力和藥材，成效也微乎其微。
現在根本沒有多少人對他的慷慨聖恩感恩戴德，他們更多的是恐慌，驚駭，草木皆兵。
這不是順成帝想要的結果。
太醫院和虞滄的效率都太低了，那虞宋東更是沒用，自己把自己搭了進去。
再這樣下去，他作爲聖人的威嚴都要毀於一旦。
“聖人明鑑，我並未覺得辛苦，而且現在京城患病的百姓越來越多，人手本來就不夠，如果我再不去，那太醫院可能就更忙不過來了。”虞滄解釋。
“那你去又能有什麼用！太醫院的人不行，難道你就行了嗎？！”順成帝沉下臉。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尖銳且高亢。
那慈眉善目的表情頃刻被撕裂成碎片。
“聖人是大周的聖人，百姓是你的子民，難道你要眼睜睜看着他們死嗎？”虞滄也激動起來。
順成帝本就猙獰的臉變得更加陰沉，“你……放肆！”
“現在局勢緊張，如果在這個時候停止義診，傷害的不僅僅是百姓，更是聖人您！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若是百姓永遠沉靜在病痛的恐慌之中，他們爲了生存會做出什麼，聖人猜不到嗎？”
“混帳東西！”
沒有人敢這樣跟順成帝說話。
更何況虞滄這種，他一直看不上眼的兒媳。
“你好大的膽子！”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現在順成帝是憤怒的，同時也是癲狂的。
沒有人知道他會做出什麼。
也可能他什麼都做得出來。
旁邊的李全福都不敢上前去勸，只能站在後面，低着頭髮抖。
至於其他人，更是以鼻觀心，恨不得自己只是御書房裏一抹空氣。
空氣中彷彿有一根緊繃的弦，在虞滄和順成帝對峙的時候被拉到緊繃的狀態，只要一方再稍微用力，這根弦就會斷掉。
而絃斷掉之後會發生什麼，沒人知道。
不知過了多久。
虞滄像才終於反應過來，往後退了半步，受了驚嚇似的，跪下道：“聖人息怒，兒臣不是這個意思，兒臣是……擔心聖人。”
“擔心什麼？擔心朕怎麼不早點死？！死了之後你們這些逆子就能上位奪權了？朕告訴你們——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