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明行笑了笑，連帶着眉心的硃色也在他挪動中變得明亮了一瞬。
但也只有一瞬。
在那之後，很快就黯淡下去。
“待我成就大事，一定以天下爲聘，十里紅妝，慕江寒給不了你的，我都會給你，你終歸會是我的。”
他說着，將一個小瓶子拋過來。
虞滄擡手接住。
瓶子在她手中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打開一看，裏面裝着一顆小藥丸。
只有一顆。
“這是解藥，你可以選擇給你父親服下，也可以以此來研製解藥，但解藥只要一顆，根據你父親中毒的情況，他可能撐不到明天早上，究竟是選家人還是選天下人，燕王妃還有一晚上可以思考。”
他上一秒說要以天下爲聘，下一秒就要她做出二選一的決定。
虞滄在聽到他的“表白”的時候，臉上沒有任何激動或憤怒的表情，而是在他最後那句話說完之後，冷冷看了他一眼。
這個人用最溫和的表情，說出最無情的話。
這大概也是他給虞滄感覺異樣的原因。
他身上有一種割裂感。
兩種極端在他身上詭異融合。
彬彬有禮的惡魔。
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虞滄能很清楚從他身上感受那種對皇室的敵意，尤其是對慕江寒。
但想到慕江寒之前蟄伏的時候也沒做什麼好事，說不定是在哪件事上跟他結了樑子。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契機，導致情況發展成這樣。
不過現在想這些也沒用了。
她有更荊棘的事情需要做決定。
想到這裏，她看向手上的瓶子，裏面那顆藥丸還靜靜躺在裏面，只需要虞滄一個年頭，就要決定天下人的命運。
但對方好像已經決定讓她來背。
“燕王妃慢慢想吧，你那麼聰明，相信會做出最正確的決定，我還有其他事要做，就不打擾了。”
說話的時候，他將面具重新戴回去，同時聲音也變成了原先那陰沉沙啞的樣子。
沒等虞滄再說話，他的身影就完全消失在她眼前。
從他出現到離開，門外的禁軍和宮侍都沒有發現這裏的異樣，虞滄只是看着手裏的藥丸，坐在虞宋東牀前許久不動。
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就像沒有人知道，今天之後，大週會是什麼樣子一樣。
不過當天晚上倒是得到一個好消息，之前墜崖的慕江寒被人找到了，現在重傷昏迷，雙腿好像都斷了，左邊的臉也在墜崖過程中破相。
聽說是經過的獵人發現了他，將他帶回去救治，才免於一死。
但獵人只會最基礎的處理傷口的法子，也不會醫術，所以等秦廣尉的人發現他的時候，他的情況已經很悽慘。
不過消息傳回京城的時候，順成帝還是很高興，還特意讓人來告訴虞滄，已經下令讓用最快的速度把慕江寒送回來。
到時候他們一家人就可以團聚。
在聽到“團聚”這兩個字的時候，虞滄臉上的漠然變成了冰冷。
不過還是什麼都沒說。
叩謝了聖恩。
宮侍離開之後，她把門關上，再沒有出來過。
連晚膳都沒有出來的喫。
不過現在其他人也顧不上她了。
當天晚上，又出一件事。
蘇芊芊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