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蘇公子有什麼事嗎?”
虞滄自動忽略了剛纔的尷尬。
蘇懷走進院子。
他垂眸拱手,用謙卑的語氣道:“自然是來感謝夫人救命之恩。”
“蘇公子太客氣了,感謝的話,你之前已經說過,不用專程再跑一趟,萬一撕裂了傷口,還白白浪費我的藥。”
她態度不冷不熱。
“另外,待你傷好之後,記得把醫藥費結一下。”
“?”
蘇懷也拿不準她到底想幹什麼。
原本以爲,願意在百姓反對中救一個流寇的,至少該是個人美心善,不計得失的聖潔女子。
但虞滄的言行,跟“心善”完全不沾邊。
她眼角的胎記,也跟“美貌”這兩個字沒有半毛錢關係。
蘇懷沉默片刻,才無奈道:“我重傷流落至此,身上盤纏早已被惡人搜刮乾淨,恐無力支付夫人的診金,若是夫人願意,我可以……”
“打住,恩將仇報的話不必再說。”虞滄擡手製止他。
她說的自然是那什麼以身相許的晦氣承諾。
也不知這時代的人聽信了哪個無良寫手的話本,將這種恐怖的事情奉爲佳話。
她避之不及。
蘇懷先是一愣,然後終於反應過來她的意思,臉上浮出一絲尷尬。
“不,我的意思是,我雖身無分文,但還有些腿腳功夫,可以爲夫人做事以抵診金。”
他蘇懷雖算不上什麼天神下凡,風光霽月,但好歹也是個俊俏兒郎,不少少女的春閨夢裏人。
他心裏有氣,又不敢發作。
虞滄盯着他憋屈的臉看了半天,才道:“你要賣身還錢,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我這裏缺人手,只是不知道你都會些什麼。”
“會些拳腳功夫,應當能給夫人做個護衛。”
“你跟人打架傷成這樣,我哪還敢僱你當護衛,又不是活膩歪了。”
“……”
“但看你無依無靠實在可憐,要不這樣,等你傷好之後,就領一個小廝的差事吧,跟着打打雜,每月給你一貫的月錢。”
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一貫錢的月俸是高價。
蘇懷頓了頓,點頭應了。
虞小團撐着臉,先看了看一臉哀嘆的虞滄,又看向忍氣吞聲的蘇懷,忽然想笑。
他知道虞滄本來就有留人的打算。
正好這個人也有自己的算計,兩隻狐狸各自打着算盤,一拍即合。
只是不知道是虞滄的心更黑,還是這個目的不明的南疆人手段更高明。
他忽然有些期待。
這個平靜的小地方,終於有些有趣的事情可以給他打發時間了。
希望某人能抓緊機會,趕快處理好京城的瑣事。
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他看出來了。
某人已經在計劃着怎麼跑路了。
而這個忽然出現的南疆人,很可能是計劃中的一環。
這局棋究竟孰勝孰敗,應該很快能見分曉。
院子裏清風陣陣,帶着草藥和花香。
大概夏天要到了。
他的心情也跟着變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