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漢賊開局,絕不做魚肉 >第二百三十九章 艱難抉擇
    北方苦寒之地,昨夜又是一場大雪。

    經過一天一夜的大雪,白狼城被披上了潔白的素裝,樹枝變成了銀條。大雪把樹木的枝條打扮得像美麗的珊瑚,又像奇異的鹿角。原野之上蓋上了厚厚的棉被子。天連着地,地連着天,白雪茫茫,無邊無際,整個大地都變成玉琢銀雕的世界。

    白狼城中,白虎營的將士踏雪而行,發出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響,城中裊裊炊煙,早起忙碌的人們,這一切都表明,白虎營的將士並未過多的襲擾白狼城中的普通百姓,未過多幹擾到他們的正常生活。

    清晨一縷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櫺,照射在房間之內,照射在了剛剛醒來的周富貴的身上。

    周富貴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便立即翻身而起。

    昨晚這一覺,周富貴睡得是無比舒坦,一覺睡到了天亮,同時也是這半年來睡得最舒服的一覺,不過也僅限於此了。

    目前周富貴及其白虎營的情形,容不得他天天呼呼大睡,容不得他享受安逸、舒適的生活,昨晚這一覺已經算是他的奢望了。

    這小妮子...周富貴起牀後,便瞧見了阿碧雅思,她依偎在壁爐之旁,仍在熟睡。

    冬日裏,雖有壁爐取暖,但這樣睡覺的話,還是容易着涼的,於是周富貴將一張厚毛毯給她蓋上,並輕輕的將她抱上了軟塌,讓她舒服的再睡一會。

    周富貴隨便披了件厚皮袍,推門而出。

    ..................

    “主人!”門外的親兵,昨夜是輪流睡覺的,而毗惡卻整整守了一夜,見周富貴出來後,連忙躬身說道。

    此時的周富貴麾下有不少兵馬,因此精挑細選了五十名白虎營的將士作爲他的親兵扈從,而勇猛異常,且對周富貴感恩戴德的毗惡,便爲親兵之首領。

    親兵扈從爲軍中主將或朝廷大臣的衛兵或親信軍隊,軍中的士兵當然是最精銳的,且是忠心耿耿的。毗惡雖跟隨周富貴日子並不長,但世上有一種人,只要心中認定了一名主人,便會一輩子跟隨,至死不變,無論在何種情況之下,都會追隨主人,甚至爲他獻出生命,也決不後悔,而毗惡就是這種人。

    “你一夜未睡?”周富貴裹緊了皮袍後問道。

    毗惡憨笑着點了點頭。

    “辛苦了,去睡會吧。”周富貴看着毗惡微笑着說道。

    剛剛攻取了白狼城,作爲一軍之主將的周富貴熟睡之際,當然需有人保護,可現在周富貴已經睡醒了,就不需要如此保護了。

    周富貴也並非是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其武藝、其勇猛也是名聲在外的,特別是經歷過冰骨營苦訓,幽冥谷兩年的苦訓,經歷過戰場之上血腥搏殺之後,就可以說是沙場之上的一員勇將了。

    “主人,毗惡不困,不礙事的。”毗惡仍是憨笑道。

    “真的不困?”周富貴聞言拍了拍毗惡粗壯的身子,看着他問道。

    毗惡挺直了熊腰點了點頭。

    “如此...”周富貴見狀吩咐毗惡道:“去將葉冠廷、李清二人叫來,再如此如此之後,你就去睡會吧,此爲將令,不可違逆。”

    “是,主人。”毗惡躬身行禮後,便大踏步的轉身去了,步子跨得是虎虎生虎的,哪裏像個熬了一宿的人?

    周富貴看着毗惡的背影,搖了搖頭,便轉入了一間側室,等待葉冠廷、李清二人到來。

    葉冠廷、李清基本上算是白虎營的軍師、謀士了,只不過目前周富貴尚未成軍,因此就無軍師的說法了。

    軍與營是不同的,最起碼軍的官職可是要比營之官職大的多,也多得多的。

    在這個時代,在大燕國,軍隊編制一般是,五人爲伍,伍有伍長;十人爲什,什有什長;五十人爲隊,隊有隊將,百人爲旗,旗有旗將或稱旗主;往上就是營、軍、儀同、開府了,其中一營人馬固定編制是一千人,三營爲一軍,一軍也就是三千人馬上下,三軍爲儀同,開府則管轄兩個儀同。

    夏的軍隊編制與大燕國大體不差,差的只是名稱上的差別,鮮卑人據中原之後,許多軍隊編制都是仿造中原漢軍編制的,包括許多官制。

    雖是大燕國開府、儀同、軍、營、旗、隊等有着固定人數,但並非就是一成不變的,人數限制也不是很嚴格,可根據需要,增加或減少人數,如南征之時的白虎營,其人數就有三千人之多,完全可以成軍了,可因沒有朝廷的旨意,其仍然只能爲營,而不能爲軍,周富貴也只能爲營將或營主,不能爲軍將或軍主。

    ..................

    “兩位來了,請坐。”側室等待的周富貴,見葉冠廷、李清二人進屋後,指着胡椅對二人說道。

    “謝主公!”葉冠廷施了一禮,謝了一聲後落便座了,而李清是周富貴的同鄉,兩人再熟悉不過了,李清知道周富貴是不在意這些繁文縟節,甚至有些厭惡,因此李清只是笑着點點頭後也落座了。

    “兩位先生,昨夜睡得可好?”葉冠廷、李清二人落座後,周富貴微笑着問道。

    平日裏,周富貴都是對李清秀才、酸秀才的亂叫的,可此時葉冠廷在場,再如此稱呼,就顯得不太尊重了,於是以“先生”相稱。

    “謝主公繫念,冠廷惶恐。”葉冠廷應道。

    “沒你睡得好。”李清卻白了周富貴一眼後說道:“雜事多如牛毛,你倒好,不管不顧的,來個矇頭大睡?”

    招貼安民告示,安撫白狼城中的百姓,清盤繳獲的財物、兵器、甲冑、馬匹等,安排防止匈奴人偷襲等雜事確實多如牛毛,周富貴做了甩手掌櫃,這些雜事便落在葉冠廷、李清等人身上了。

    說李清心中沒有一絲怨言,這是假的,不過以往周富貴也是如此,對於這些個雜事頭痛得緊,一般都交給李清這等心細之人去做的。

    還有一名草原美小娘子侍寢,這就更引起了李清等人心中不岔,他們可不知道,周富貴可是什麼都沒幹的。

    “哈哈,東鄰辛苦了...”李清發點牢騷,周富貴並不在意,看着李清笑道:“是周某的不是,改日定當設酒請罪。”

    “設什麼酒啊?”李清聞言愁眉苦臉的說道:“你知道我是不碰酒的,一碰就醉...富貴,我是在愁這下一步...下一步我等應當如何啊?”

    白虎營擊敗了兩支匈奴軍,攻取了白狼城,並非就是萬事大吉了,可以坐享其成,安定下來,享受安逸的生活了,而是更加危險了,他們將要面臨匈奴人的瘋狂反撲,甚至匈奴大單于多勇健得到消息,定會回軍,十萬匈奴騎兵一起折返王庭,絞殺白虎營,白虎營可無論如何都抵擋不住的,到頭來還是個死字,因此李清是異常擔憂。

    其實周富貴也是擔憂的,只不過爲了穩定軍心,並未表現出來而已。

    無論是哪個國家或者族羣,都有巢穴,國家的巢穴被稱作京師,而巢穴就是根本,一旦動搖,後果不堪設想。

    因此周富貴及其白虎營在匈奴王庭鬧得歡,打得熱鬧,並接連取勝,其戰果堪比周富貴的神授恩師霍去病,但同時也是異常兇險的。

    無根據地的作戰,就是草寇流匪,就是馬賊,而草寇流匪、馬賊的下場是可想而知的。

    當時鬧得歡,可最後結果幾乎都是兵敗被戮。

    飛龍山的袁伯龍所部爲夏舊部,他們也要佔山爲王,也要找塊根據地的,小是小的,偏僻是偏僻點,但聊勝於無。

    就連周富貴的神授恩師霍去病,領大軍出征,北伐匈奴,封狼居胥,取得一場又一場的大勝,幾無敗績,但最終也要回到大漢的土地上的,也不敢在匈奴腹地久久徘徊的。

    “李兄勿憂,主公他胸中定有良策。”葉冠廷聞言微笑着說道。

    葉冠廷與周富貴曾經長談數次,當然知道周富貴的想法或者說是對策的,只不過大都談的是大的戰略,而非如何應對目前的情況。

    於是周富貴看了葉冠廷一眼後嘆道:“我能有什麼良策?我有良策,今日就不會尋兩位先生過來相商了。”

    是繼續打,攻城略地的,還是南下逃回燕地或者乾脆攻下一處地盤作爲根據地發展壯大,此時的周富貴心中是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

    周富貴並非是個優柔寡斷之人,不過作爲一軍之統帥,其一言一行,都會決定全營上下數千人的生死的,特別是在這匈奴王庭,一個不小心,便會全軍覆沒,容不得有半點差錯,因此周富貴不得不小心謹慎,不得不,步步如履薄冰。

    對此,周富貴、葉冠廷、李清三人均是心知肚明的,於是三人沉默了許久,李清方纔開口說道:“如今之計,無外乎就是戰與逃,戰,如何戰?往哪裏打?逃,如何逃?往哪裏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