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始亂終棄了太子以後(重生) >第8章 第8章
    秦桑想起這幾日夢中反覆夢到的場景,夢裏她死前親眼見到,侯府敗落,門可羅雀,破落的朱漆也無人重新刷上,父親下了大獄,母親也不復往日榮光,兩鬢斑白,連戰功赫赫的大哥也被牽連入了大獄,一家子,死的死,傷的傷。

    畫面翻轉,她死後,一華貴男子的背立在侯府門前,身形佝僂,好似孱弱不堪,與其身份十分不符,卻依舊執着地指揮着太監修繕侯府,父親母親大哥也都回了府中,寧國侯府方纔恢復往日榮華,夢中最後一幕,男子轉身,面容模糊,秦桑努力去看,只看到一雙極美的丹鳳眼顯露出來。

    那雙眼睛長得極像林石,只是眼中滿是死寂,還有些她沒看懂的東西。夢裏是他救了她全家,且那身華服也不是等閒人可以上身的,可見他日後必定不同凡響,是個權位可以光復一品軍侯府邸之人。

    夢裏的男子聯繫到今日岸邊的那個少年,明明只看到了一雙眼睛,連身形也未能看清,秦桑卻莫名地篤定,那個人就是林石。

    窗外熹光漸亮,窗子上的海棠花樣漸漸被勾勒出來,淅淅瀝瀝的聲音透窗而來,秦桑漸漸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谷靈捧着面盆進來,泡了鮮花汁子的水微微泛粉,秦桑撩起幾捧,輕輕潔了面,拿起谷靈手中的帕子,把水拭去,谷靈又捧了海鹽來。

    待秦桑淨了齒,谷靈扶上秦桑,往梳妝檯走去,“小姐這一覺好睡,外間可下了好大的雨,下午大少爺就要回校練廠了。”

    “是了,還要快些收拾了,穀穗呢?今日怎地就你一人?”

    “奴婢與穀穗覺得玉蘭行跡鬼祟,便跟了去,瞧着她從蕭姨娘院落中出來之時,好似藏了些東西,穀穗便叫女婢先行回來,伺候小姐。”

    秦桑聽聞此言,星眸登時睜開,轉身去看谷靈,“這等大事,你怎不先回報了我。”

    “小姐方纔好睡,奴婢不敢打擾,且穀穗姐姐叫了小廝一同看着,想來出不了大事。”

    秦桑聽了這話,臉色好轉了些,“你二人既覺得玉蘭行爲有異,便叫了小廝去她房裏搜了去。”

    話音剛落,穀穗便壓了方纔話間的紅衣婢女進了來,“小姐面前,還不跪下。”

    穀穗鬆了手,叫一旁的小廝按着,福了福身子,“小姐,昨日奴婢與谷靈二人發覺此人形跡詭異,便不敢掉以輕心,果不其然,方纔發現此人溜進小廚房,手中還拿着一包藥粉,要往小姐每日都用的雞汁燕窩裏放了去。”說着穀穗拿出一包藥粉遞至秦桑眼前。

    秦桑只略略一看,嘴角泛出冷笑,夢裏害了母親的怕不就是此物,“叫了府醫來,讓他看看這是什麼腌臢東西,天大的膽子,竟也敢往我每日所食裏放。”

    府醫來的快,不到一盞茶便到了弄玉小築,正欲撩袍跪下。

    秦桑發冷的聲音便傳了來,“穀穗把此物拿給府醫,且勞煩您幫我瞧瞧這是什麼東西。”

    府醫不敢怠慢,接過一瞧,心中疑慮,又用指頭捻起一些,仔細放在鼻下聞了聞,突地臉色大變。

    “小姐,此物乃是苦寒草,生長於溼熱之地,尤以廣陽南府最爲常見,此物初食只覺深思倦怠,若混於食物,茶水之中長久食用,只怕不出半年便會行若癡呆,氣竭而亡,最厲害之處便是死後查不出死因。”

    “好啊,好啊,竟然是如此陰毒之物。”若是她不曾夢見此事,怕是母親不出半年便會殞命。

    “你且退下,此事暫勿聲張。”

    府醫心中大駭,大小姐的院中查出此種毒物,他不敢多言語,只領了賞賜,默默退下。

    待到府醫走遠,秦桑發聲,“穀穗,拿繩子來,綁了她去,隨我一同到父親跟前。”

    秦桑此刻緩和了聲音,又想到哥哥此時還在府,又加了句,“去通傳了哥哥和母親,一同到前去,只是切勿聲張,不可讓二房知道,只說是在哥哥臨走前,擺了宴席。”

    這次,她秦桑可不會再給那陰損之人丁點反應時間了,害她之人必得得到應有的懲罰。

    此刻,另一處院落,院門被輕輕叩響,開了門,來人快步進入。

    “主上,弄玉小築出事了。”

    林硯瞬時站起,身側青筋暴動,沉着嗓音看着面前所來之人,“何事。”

    來人微微擡頭,赫然便是那日寧國侯夫人指給秦桑院裏的另一名侍女,玉沁。

    “屬下辦事不周,主上交代的貼身保護大小姐的任務未能完成。”玉沁頓了頓,張口道,“今日院內發現那日與屬下同日入院的侍女下毒未成,近日那穀穗姑娘跟蹤我二人,因怕暴露主上身份,屬下不敢太過靠近大小姐,因而讓歹人尋了機會,還請主上責罰。”

    “既然是下毒未成,你便自去服了那五日散罷,日後必得當心,否則死罪難逃。”

    “是!屬下日後必定嚴加監察。”

    林硯捻了捻手中的藥粉包,看着下方跪着之人,又道:“那下毒之人是何人指使。”

    “屬下不敢太過靠近,只晨起聽到大小姐與谷靈談起,說是與蕭姨娘有關。”

    林硯丟了藥粉包,輕聲道,“去吧。”

    走出院後,玉沁握了握掌心裏的藥粉包,身後布料已然浸透,卻不敢伸手擦上一擦。

    院內,林硯靜坐在石桌旁,眉眼陰騭,手中的茶盞哪裏還有形狀,只留下桌面上齏粉。敢動他的人,便怪不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