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佛不慈悲 >第97章 視角轉移
    ◎某種動物特有的高亢而尖銳叫喊聲◎

    藺長纓的這個狀態絕對撐不到最後典禮開始。

    如果現在再不換人,藺家主就真的得栽在這祕境裏了。

    敘燃將那件浸溼了血液的嫁袍從她肩膀扯下來,對方還緊閉着雙眼不願意回頭,不知道是在犟什麼。

    “你晚上遇到什麼了,還有力氣的話就跟我說說,我好有個準備。”

    敘燃避開傷口處,強行將人從地板上拉起來,又伸手準備去掰人眼皮。

    藺長纓本來就渾身是傷,被她掰來掰去也不耐煩起來,偏着頭打落她的手,“煩不煩?我已經差不多摸清楚‘考驗’的流程了,現在換人?哼,你連一天晚上都撐不過去。”

    敘燃:“晚了,我已經是‘新娘’了。”

    這話一出,藺長纓下意識睜開眼瞪她,卻在視線目睹到佛修那張笑着的臉時僵持一瞬。

    藺家主反應過來自己上了套,當即嘖了一聲,“你是真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啊。”

    “知道就趕緊出去,現在這裏是我的房間了,你是陪嫁丫鬟。”

    敘燃反手將那件染血的嫁衣半披在身上,毫不客氣地趕人,“你要是有點良心,就趕緊跟我說說到底會遇到什麼。”

    話音剛落,卻聽見下一秒啪的一聲脆響,竟是屋子後面的供奉祭臺上,一枚花瓶無緣無故地摔在地上碎成幾半。

    藺長纓見狀冷笑一聲,“這就是‘考驗’,不僅僅只在晚上,當你成爲新娘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

    姬問柳聽到動靜,生怕她們出事,在外頭砰砰敲門,“藺家主有事沒?你們現在什麼情況,不管誰替誰,趕緊出來一個吧,新娘的那間房子不能待太久!”

    “聽到沒?”

    敘燃伸手就開始趕人,“你隔着門跟我說也是一樣的,現在木已成舟,你就在外頭好好養傷吧。”

    藺長纓低聲咳出喉腔前的淤血,垂着眼望向地上的血泊不知在想什麼。半晌,鮮血淋漓的手掌握拳,重重砸了一下佛修的肩膀。

    “給我活着出來,不然不會放過你的。”

    敘燃也笑,“聽無常祂們說,因爲最近世道不太平死人太多,一體化輪迴投胎也要排隊搖號了,到時候說不定都輪不到我。”

    藺家主習慣她每到這種危機時刻就開始嘴裏跑火車,看上去好像一副不當回事的樣子。

    最後深深回望了一眼披着嫁衣的佛修,掩上的門扉隔絕了兩個世界。

    “你聽好接下來我說得每一個字,敘燃。”

    隔着一層門板,藺長纓的聲音響起在其後,稍微顯得有些失真,“成爲‘新娘’之後,這個世界在你眼中會變得‘不一樣’。”

    “……”

    “而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活下來。”

    “每走一步,你都給我打起十二萬分的警惕來。因爲只要選錯一個選項,下場都是難以承受的,你也看到了現在我的樣子。”

    敘燃與藺長纓隔着一層門板對視。

    最終,門外的人嘆了口氣:“我沒有什麼具體的捷徑可以給你,但是可以告訴你一個並不算是祕訣的訣竅,這些天我自己也是靠着這個熬過來的。”

    藺長纓道:“不要把自己當成是敘燃,或者藺長纓、還是其他什麼的人。多想想,如果現在你只是一個‘新娘’,面對這些事情,你會怎麼做。”

    “……”

    敘燃張了張嘴,想要跟藺家主再覈對一些細節之類的東西。下一秒,卻看見原本佇立在視野中的大門竟然開始線條扭曲,最終變成一個妝容驚悚的媒婆人形。

    那人形衝她歪了歪頭,脖頸間發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動靜聲。

    也就是在這一刻,明明房間還是平常的擺設都與平時看到的無二,但又感覺好像哪裏都出現了變化。

    敘燃這才意識到,爲什麼之前每次在外頭敲門詢問藺長纓情況的時候,她總不是第一時間回答,而往往隔了很長時候纔回復。

    ——成爲新娘之後,這個世界在你眼中就不一樣了。

    那堵着門的慘白人形依然在咯吱咯吱地轉動着身體的各部位,突然機械似的掌心一翻,竟是多出了幾根細絲狀的紅線。

    驚悚媒人裝扮的人形邁着僵硬步子朝敘燃走了過來,兩隻手掌間紅線翻飛,作勢要往佛修的臉上探來。

    敘燃下意識想要運轉幻形訣躲開,卻發現兩根小腿像是被灌滿了鉛沉重得驚人。

    看來在目前的某種限制之下,個人能力是會受到影響的。

    而就在佛修體會到這一點之際,人形已經突進到了近在咫尺的位置,交錯的紅線目標極強地往她臉上探。

    敘燃只覺臉頰一痛,原本看起來纖細脆弱的根根紅線,竟是在那媒人的掌心勾結成了不亞於刀鋒的利器,翻飛着繼續朝她臉上襲來。

    在舊時代的記載裏,在早期駐顏丹這類丹藥還並未完全普及的時代,凡人女子會使用絞面這種方式“開臉”,去除面部毛髮,並以紅紙纏繞以取吉利之意。

    如今她並不確定這個形貌驚悚的人形媒婆是否在完成這項舉動,而敘燃舉起唯一一把沒有放在空間裏而是隨身攜帶的電磁手/槍,腦中卻響起了先前藺長纓的提醒。

    “別把自己代入成自己的個體,多想想如果真的是一個新娘,會怎麼做。”

    佛修手中的槍,難得有些遲疑。

    她這邊一踟躇,那一頭兩根紅線便直接以眼花繚亂的速度絞了起來。

    敘燃都已經做好因爲自己的不及時反應而皮開肉綻的準備,下一秒卻發現除了不可避免的疼痛之外,臉上竟沒有出現預想中的血肉淋漓。

    那個形貌驚悚的人形,微微屈起關節站定在她面前,就好像真的只是一個負責前期準備的媒人,爲新娘完成典禮之前的梳妝打扮。

    不到幾分鐘,那媒婆人形收起了手中的線,再動作仔細地纏繞上紅紙,便退到不知名的角落中去了。

    敘燃麪皮有些生理性地泛紅,她皺眉望向自己手中的槍,還是決定信藺家主一把。

    深吸口氣將槍械重新入袋,她站起身,打量着好像處處相似又跟之前截然不同的房間。

    四方端正的禮廳被重新佈置裝飾了一番,大紅與慘白色的禮帶交織在一起,那貼在牆壁最中心的“囍”,是白字。

    而她試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不知道爲什麼,全身上下都從內而外地透露出一股衰敗無力。手腕腳踝處的感官更爲劇烈,簡直疼痛到一種不可忽略的程度。

    敘燃再次檢查了一下,確保自己並沒有在不知情下被未知的東西傷害。

    耳邊,突然傳來某種動物特有的高亢而尖銳叫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