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錦看着他已經有些腫起來的臉，想了想，一言不發得下牀往外走。
“你就睡那兒吧，躺在自己熟悉的牀上，也省得做噩夢。”寧霄以爲他要回小榻上去睡，“我去那邊眯一會兒就好了，不和你搶牀。”
畢竟長期飯票養精蓄銳，才能賺更多的錢來養他。
書錦腳步不停地往門口走，清冷的聲音中有一絲彆扭：“你在屋中等我，我去給你拿藥。”
書錦出門往西廂房去，卻在廂房門口碰到了柚兒。
他下意識想起夢中那張面目全非的臉，下意識將人拉到近前，仔仔細細得打量了一遍。
柚兒不解：“少爺……？”
“你怎麼在這兒？”
他習慣獨睡，不要柚兒在夜間伺候，又疼他，便將整個東廂房都給他住了。
“夫人送來的兩個丫鬟歇在西廂房了。”柚兒悄聲解釋，指了指緊閉的屋門，“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小動作，我就想着在這兒盯一晚，等明早起來，再看少爺如何發落。”
書錦心中五味雜陳，揉了揉柚兒的頭髮：“辛苦了。”
“少爺出來，可是渴了？”柚兒小聲問，“我去給少爺倒水？”
“不用，我是出來拿藥的。”
柚兒臉色一變：“少爺哪裏不舒服？是氣短還是心口疼？”
“不是我，是給寧霄的。找些去腫消炎的藥來。”
書錦的手下意識揉了揉腰，又想起寧霄的臉，補充道：“不要太刺激，拿藥效溫和些的。”
柚兒注意到了書錦的動作，又聽他這麼一說，頓時就想歪了。
他輕輕進了西廂房，片刻再出來時，手中多了一管藥膏：“少爺，這個見效快，消炎效果好，不容易發燒。”
“都腫起來了啊，少爺！”柚兒痛心疾首，“雖然你說咱們確實得防着一點寧公子，但也不能虐待他啊。”
書錦看他確實有些擔心的樣子，點點頭：“那你也一起去看看他的情況吧。”
柚兒一臉爲難：“這，這是……我能看的嗎？是不是不太好啊。”
書錦不知道臉腫起來爲什麼就不能看了。他微微咳嗽兩聲，言簡意賅道：“跟上。”
等他回到正屋中，寧霄四仰八叉得癱在牀上，看上去快要睡着了。
他平靜道：“起來上藥。”
牀上的某條鹹魚“噢”了一聲，慢慢坐了起來。
柚兒從書錦身後探出頭，目光一一掃過寧霄臉上的巴掌印，手腕上淺淺的紅痕，倒吸一口氣，肅然起敬：“少爺，我原先竟不知道，你居然如此勇猛！”
“我自己塗吧。”寧霄從牀上蹦下來，接過書錦手中的藥，又對着柚兒笑了笑，“小朋友這麼晚還不睡，是會長不高的。”
柚兒眼睛瞪得溜圓，說了聲“少爺夜安”，便小跑着走了。
寧霄顛了顛手中的藥膏：“謝謝書小錦。”
書錦淡淡道：“你替我按摩，我給你上藥，如此算是扯平了。我這個人對得失計較得很，每一筆賬都要算清楚。”
“這賬不對啊，掌櫃的。”寧霄掰着手指和他盤，“上藥是對給我一巴掌的補償，那按摩豈不是沒有獲得應有的酬勞？”
“我爲什麼要按摩？”書錦問他，“我腰爲什麼扭到了，不是你嚇的嗎？”
“還有，上個月……”
“對不起。”寧霄痛苦面具，“我糊塗，我算不清賬，我錯了，書小錦。”
爲什麼要去試圖執意一個記仇的會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