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寧霄不僅按了他的腰，還將他因伏案記賬而微微僵硬的肩頸肌肉全都推揉開了。
他看了一眼正對着鏡子左看右看的寧霄，直截了當得問：“你從何處學得按摩推拿之術？”
寧霄得意挑眉：“怎麼樣，技術不錯吧？”
書錦向來就事論事，點點頭。
寧霄剛要得意，卻聽書錦又問：“既如此，爲何不以此爲謀生手段，卻要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寧霄：“…………”
他委婉道：“主業掙得比較多，學這個主要還是想自己放鬆放鬆。”
畢竟基金經理分分鐘就是幾個億的大買賣。
雖然經手的錢都不是自己的。
“賭場打手麼？”書錦若有所思得點點頭，“那賭場的賬應該水分挺多的吧。”
“多不多的也跟咱們沒關係。”寧霄擺擺手，“你這藥挺好用的，消腫快，藥效也溫和。”
書錦點頭：“那當然了，畢竟是用在那種地方的。”
寧霄一愣：“……你不是說你沒有心上人嗎？”
那怎麼會備着用在那裏的藥呢。
書錦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是沒有。這藥是府中下人採買成親用品時置辦的，昨日是柚兒誤會了，纔拿的這個，左右藥效差不多，我就沒出去換。”
“書小錦，你若是有了喜歡的人，一定要和我說，我可以同你和離給他騰地方。”寧霄認真道，“我確實想抱大腿躺平，卻也不想毀人姻緣。”
“到那時你只管寫封休書給我，我肯定遠遠躲開，絕不糾纏。”
兩個人穿戴整齊，一起去到書家的大堂中，書權和柳氏已經落座了。
連書青也在。
書錦對着書權微微俯身行禮，隨即退至一邊，絲毫沒有理會柳氏和書青。
柳氏臉上有些掛不住，但又礙於當家主母的身份不好發。她悄悄瞟了兒子一眼，示意書青開口。
書青看見母親使的眼色，正欲開口，書錦似笑非笑得掃過來，他想到昨日洞房前的威脅，乖乖閉上了嘴。
柳氏恨鐵不成鋼得看了兒子一眼，再擡頭，便換了一副笑臉。
他衝寧霄招招手：“寧公子，近前來，讓我好好看看。”
寧霄往前走了一步，將書錦擋在身後，隔開了他和柳氏。
“我之前啊，也準備了不少貴重首飾，就想着留到我們書錦成親，當成給他媳婦兒的見面禮。”她假惺惺得裝腔作勢，“畢竟我也算他半個娘，自然是一直留意着。卻沒想到他和寧公子成親，這些東西怕是都用不上了。”
寧霄一臉的遺憾：“這也太可惜了啊。”
他誠懇補充道：“沒關係，反正我別的也不太喜歡，唯獨比較喜歡錢。”
一直留意着，表現關心。
用不上了，語氣遺憾。
總之就是，我準備了，我很上心，誰知道百密一疏，剛好用不上了，我也很遺憾，但沒有辦法。
寧霄在金融市場裏見的這種人多了，深諳對付這類人的套路。
他真誠得看着柳氏，滿臉寫着“給錢”。
柳氏一顆心也放了下來。
那日試嫁衣時，寧霄當着衆人的面懟她維護書錦，她還以爲是個和小病秧子一樣七八個心眼兒、多厲害的角色呢，如今看來，不過是一個喜歡錢的愣頭青罷了。
沒什麼見識，見錢眼開，倒是可以利用。
柳氏眉頭舒展，笑着從懷裏抽出些銀票來：“這些給你。”
寧霄接過來粗略掃了一眼，應該有好幾千。
他也沒客氣，接過來就往自己懷裏揣：“謝謝夫人。”
“還叫什麼夫人啊。”柳氏有意與他親近，“錢都收了，還不改口叫娘？”
書錦聞言抿脣，袖口掩蓋下的手緊緊握成拳，指甲在手心中留下痕跡。
“娘？娘在哪裏？”寧霄面露驚疑，環顧四周，“也沒看到有牌位啊？”
柳氏的臉色一下就黑了。
她聲音微微尖銳起來：“寧公子是什麼意思？”
寧霄一臉無辜：“我出嫁從夫，書大少爺如何稱呼，我便如何稱呼，這有何差錯嗎？”
書錦的手放鬆下來。
兩個人走出大堂，寧霄將錢從懷裏掏出來，往書錦手上一拍：“上交。”
書錦沒接，只是問他：“多少？”
“不知道。”寧霄收回來數了數，又往書錦手上拍，“四千兩，這女人還挺大方的。”
書錦瞥他一眼：“大方還不管她叫娘？”
“她有什麼要緊的。”寧霄挑眉一笑，“我只關注你。”
你纔是養我的長期飯票呀。
書錦聞言淡淡一笑：“既是給你的，你便收下吧。”
“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寧霄舉着一沓銀票在他面前抖得嘩啦啦作響，“你看清楚了嗎？這是錢誒，錢。”
書錦昳麗的眉眼帶着笑意，平和道：“我知道是錢，你收着吧。”
寧霄狐疑得盯着他打量片刻，最終點點頭，坦然道：“那我就先幫你存下了。”
就當自己是一家無利率銀行好了，等書錦想要錢了，自己再給他。
“行，你就在家吧，或者出去也行，都不用告訴我。”書錦施施然起身，“鋪子裏還有事，我先去忙了。”
他衝柚兒微微頷首，柚兒替他拿上薄披風，主僕二人一前一後出了門。
書錦衝柚兒招招手，柚兒急忙湊到他跟前。
“若寧霄真的生性好賭，這麼多錢入手，必然要去試試運氣。”書錦吩咐道，“你暗中去和賭場老闆知會一聲，只說不用顧及我與他的關係，從前如何，現在也如何。”
“左右這四千兩也不是我的錢，輸掉便輸掉了，只是賒賬不得超過……”他本想說兩千兩，猶豫了一下卻改口道，“……不得超過五百兩。”
給他個小教訓就行了，兩千兩好像太多了。
等寧霄欠了錢，能指望的只有自己，到時候此人被拿住錯處，便好拿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