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楚軍將校死命地拉着繩子,繩子甚至還綁着戰馬,另一端的軲轆卻紋絲不動。
“希律律!“
軲轆往天空飛去,摔在已經結冰的泗水之上,摔得七零八落。
剛剛用力的士卒和戰馬也栽倒在地,喊話的校尉起身將鐵鍬一丟,嘴裏已經開始罵娘。
“他孃的,老子是來打仗的,不是來挖坑的,幹嘛不把那些奴隸弄過來挖呢?“
“害,別發牢騷了,聽上頭說,周將軍準備將泗水給挖了,效仿當年的曹賊,淹沒了下邳城。“
“哈?就這點水淹沒下邳城?再說這幾天雪下的這麼大,這麼冷的天,河面都凍住了,這他媽水能流?“
楚軍挖掘泗水的消息很快被魏軍斥候探知,當這份軍報被送到夏侯惇這裏的時候,後者卻不慌不忙地拿着軍報進了後院。
“把軍報拿給公仁(董昭字)看看吧,楚軍想挖就挖吧,周瑜恐怕也就會打個水戰了吧?“
夏侯惇的親衛不明就裏,將軍報和夏侯惇的話告訴了董昭,後者聞言哈哈大笑,替這個不明白的親衛解釋了夏侯惇笑話周瑜的原因。
楚軍分兵圍城,圍三闕一,那個時候夏侯惇還挺害怕周瑜進攻的,現在,夏侯惇安心地都能去後院睡覺了。
“拜見將軍。“
這幾天,鄧艾一直會親自去地底下視察挖掘的進度,因爲下了大雪,地下溼潤的土地變得很是硬實,最近的工程進度大爲緩慢。
“今日挖了多長?”
“一.一丈多一點。“領頭的軍侯或許是自己都覺得少,說話間有些不好意思。
鄧艾嘆了口氣,地道里能容納的人就那麼多,即便讓士卒輪換不停的挖掘,人力終究是不能敵天啊。
這個進度,和周瑜的要求相差太多,好好的,突然就下雪降溫了,這次,老天好像不站在大楚這邊了。
“行了,你們上去歇息吧,我再叫人下來換你們。”
“諾。”
鄧艾搖了搖頭,擡腿朝着外頭走去,身後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鄧艾迴頭看去,幾個士卒正圈在一塊撒尿。
“他孃的,這下邊連吸口氣都不暢快。”
“老子幹了一天了,手裏全他媽是水泡。”
“尿完趕緊走了,黑窟窿多的,地底下呆着不好受啊。“
一衆士卒尿完之後,提褲子的同時發覺站在原地看着他們的鄧艾。
“將軍,您……”
幾個士卒還以爲自己做錯了啥,還以爲鄧艾嫌棄他們在這裏尿尿了呢。
“啪!“
鄧艾一巴掌拍在額頭上,“我可真是蠢蛋,曹操當年能利用環境擊敗馬超,我爲什麼不能利用呢?”
“傳令下去,燒熱水擡下來,邊潑水邊挖掘!”
“諾。”
之前,鄧艾不是沒想過在地底下點火,可火太大的話,容易把整個地道給燒的坍塌了。
火太小,費的時間長不說,效果也不好,鄧艾就不敢冒那個險。
現在好了,用熱水潑在土石之上,定然能夠讓土質變得鬆軟,推進挖掘的進度。
“剛剛撒尿的幾個,本將給你們記一功!”
說罷,鄧艾興沖沖地朝着上頭跑去。
留下幾個士卒面面相覷,記一功?這他孃的撒尿都能立功了?
子午谷裏,閻圃親自率領兵馬前行,因爲處於山谷,這裏的風吹的閻圃脣下鬍鬚都結冰了。
那是因爲冷的流出來鼻涕,下雪之後伴隨着迅速的降溫。閻圃有些後悔,他並不是後悔提出這個建議,而是後悔自己親自帶隊領軍了。
走到這裏邊,閻圃才體會到了有多不容易,這簡直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冷不說,連個鬼影子都看不見,閻圃裹着棉衣,示意大軍停止前進。
“埋鍋造飯,找地方燒火,讓將士們都烤烤火吧。”
“諾。“
不僅是閻圃覺得冷,士卒們一樣如此,喫點熱乎的,在火堆旁邊烤一烤,身子才能留住熱量。
“大人,末將派人去打探吧?“
“打探什麼?這鬼地方誰能在這埋伏?讓將士們好好喫點東西吧,這一路走來也夠辛苦的了。“
“諾!“
“孔明!孝直!今番,我閻園觀的大名也要響徹天下了!“
閻圃是有點較真的,劉備得到法正之後,他的才能很快得到了劉備的賞識。
諸葛亮那就更不必說了,那是從荊州跟劉備跑到益州的,這個計劃成功之後,劉備今後該對自己多幾分倚重吧?
青史留名,封妻廕子,全在這一場仗了。
端着手裏的頭盔,閻圃顧不得燙嘴,大口地往肚子裏灌着米粥。滾燙的粥劃過食道,閻圃的身軀熱乎了,內心也更加火熱了。
喫喝暖火的蜀軍士卒甚至開起了玩笑,誰都沒注意到,不遠處山谷的上頭,幾個帶着斗笠的魏軍斥候順着煙火找了過來。
“快!立刻回去稟告將軍!”
“諾!“
鍾繇留在這裏的將軍是他的兒子鍾毓,曹操攻打馬超的時候,封鍾毓爲散騎侍郎,因爲當時鍾毓還小,並沒有讓其跟着回朝。
鍾毓一直都留在父親身邊,接受鍾繇的言傳身教,這次,鍾毓主動請命率領兵馬在這裏防備可能到來的蜀軍。
“父親還真是神了,傳令,讓將士們每人啃個幹餅,隨後準備埋伏蜀軍!“
鍾毓身爲鍾繇的兒子,卻絲毫不畏懼苦寒,啃着手裏的幹餅津津有味。
他只讓士卒啃幹餅,魏軍就不需要點火暴露自己的位置。
“將士們,咱們在這裏埋伏了數十日了,今日總算等到建功立業的時候了。滅了蜀軍之後,我會帶你們回到長安,到時候,美酒美食,還有美女,全都任你們挑!”
“建功立業,滅了蜀軍!“
“建功立業,滅了蜀軍!“
鍾毓這樣的世家子弟,從小接受的教育就非尋常百姓可比,學習和泥腿子打交道,鍾毓比常人更加有天賦。
“緩緩進軍!“
在鍾毓的指示下,魏軍往另一側的山谷之上分兵,兩邊的魏軍同時前進,在距離蜀軍十里的地方停了下來。
鍾毓不敢再開口大聲喝令,而是讓士卒打着旗語進行交流,安排兩邊的將校指揮士卒準備埋伏的石頭和滾木!
儘管小,一陣陣噼裏啪啦的聲音還是響起了,小一些的碎石頭順着山崖滾落到谷底谷底從未經過人跡的雪面上多了一些痕跡,但很快,又被狂風捲着白雪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