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像，又沒變。
就像這些花。
記得當年種下之後，沒什麼耐心的她天天跑來看，忍不住跟芳姐抱怨，說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沒想到隔了這麼久，當年想要的那種盛況，到底還是看到了。
花，還是那些花。
人卻不是了。
明明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曾經過往的。
然而入眼所及之處，卻滿滿都是回憶。
蘇芩坐在月亮門對面的石凳上，癡癡盯着那片花牆看。
她以爲自己會哭。
可伸手一摸，臉上乾乾的。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身後一陣腳步聲響起。
一起響起的，還有某人的感嘆。
“怎麼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了？如果不是你發定位，我都找不過來。”
聽到聲音，蘇芩不由勾起一抹笑，莞爾回頭。
恰好有陽光透過青竹的縫隙落在她臉上，斑駁中，似乎滑過一抹嬌俏。
“偏嗎？我不覺着啊。”
明翰宇以爲自己眼睛花了。
嬌俏？
這跟眼前的蘇芩有什麼關係？
再次定眼一瞧，一切正常。
果然是他眼花了。
下一秒看到兩堵花牆，明翰宇滿眼意外。
“原來商家人也有這麼俗氣的愛好？”
真正擁有俗氣愛好的蘇芩：“……”
看她表情不對，明翰宇後知後覺。
“這……該不會是你的手筆吧？”
和聶清歡、許念卿一樣，明翰宇也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會有這樣的聯想，一點都不奇怪。
但蘇芩突然不想承認了。
伸出手。
“東西帶來了嗎？”
明翰宇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彎了下脣角。
“當然，你的事情我怎麼可能會忘？”
說着，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一隻小巧而精緻的條形盒子遞了過來。
蘇芩意外。
“我還以爲你會準備一整套呢。”
不過沒關係，他做事，她放心。
也沒打開看，蘇芩直接接過來，將盒子放在了手袋裏。
明翰宇擡起腕錶看了眼時間。
“不早了，一起回去？”
蘇芩搖搖頭，“你先走吧，我再待一會兒。”
這樣的機會不是什麼時候都有，雖然傷感，卻也讓人貪戀。
明翰宇應了一聲，“好。”
沒一會兒，腳步聲又響了起來。
這回要重的多。
蘇芩疑惑，“我不是讓你先……”
話沒說完，愣住了。
因爲這回出現的不是去而復返的明翰宇，而是……內管家芳姐。
芳姐冷冷地看着她，眼神尖銳。
“你怎麼在這？”
蘇芩梗住。
正要回答，芳姐又開了口。
“這話我只警告你一遍，希望你能牢牢記住。
這裏不是少爺那邊，可以任憑你們這些小鬼沒底線的鬧騰。
在老宅就要守老宅的規矩，再被我抓住亂闖亂走，趁早滾出去！”
蘇芩：“……”
所以，怎麼會沒變呢？
芳姐眼中的她，都已經是個陌生人了呢。
垂下頭，她沒再跟芳姐對視。
“好。”
沉沉應了一聲，蘇芩在芳姐不善的監督目光下往外走。
原本還想再回頭看一眼她的花，想了想，又放棄了。
其實這花，早就已經不是她的了……
在月亮門那邊耽誤的時間稍微有點長，等蘇芩回到宴會廳，賓客們差不多已經到齊了。
然而商雲錚還沒來。
到場的基本屬於商界名流社會精英，一眼掃過去，隨便看到一個，都是濱海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女人們則多以嬌豔爲主，各有千秋，風情萬種。
不論從哪方面看，像蘇芩這樣的，恐怕都不可能找得出來第二個。
還沒她們長的好看！
蘇芩正想着要不要給商雲錚發個消息，就看到商二出現在門口。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
雖說身邊沒有女人，但身後卻跟着三個男的。
一個已經人到中年，蘇芩認識，是商二的兒子。
屬於私生，商二至今沒成家。
另外一個年輕的，則是他的孫子。
至於最後那位……蘇芩目光閃了閃，頗感意外。
竟然是田九。
對方也看到了她，沒什麼多餘的反應。
一羣人很快簇擁了過去，圍着商二何種寒暄。
連商老夫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笑的更加和藹了。
商二一路應付着衆人，很快到了商老夫人跟前。
彎腰恭恭敬敬喊了一聲“媽”，說了幾句好聽的吉祥話。
隨即將目光投在商明珠身上，“小妹來的挺早？”
商明珠“嗯”了一聲，沒當衆給他難堪。
但也絕對算不上熟絡。
商二也不在意，臉上始終掛着笑，讓人送上了他準備的壽禮。
是一盆有價無市的極品蘭花，算得上投其所好。
給商老夫人樂的差點合不攏嘴。
等氣氛差不多了，商二眼神一閃，才狀似無意地疑惑道:“雲錚還沒來嗎？”
他這一問，現場氣氛頓時微妙起來。
商家的內鬥鬧得沸沸揚揚，早就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
大家各顯神通，或觀望或跟着下場站隊，差不多是這段時間濱海商場的常態。
這會兒眼見着好戲就要開場，自然沒人接話，等着看商老夫人的反應。
商老夫人臉色自然不好看。
但今天是她的壽宴，沒道理讓外人看笑話，只能出面打圓場。
“不着急，這不是還沒開始呢嗎。
雲錚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說有事耽擱，晚點過來。”
商二對她一向孝順，換成往常，可能就此作罷了。
偏偏今天不依不饒。
“什麼事情還能比得過媽您的壽辰？這孩子也太不知道輕重了。
果然還是年輕啊。”
故作姿態地搖頭嘆息，商二眼神微閃。
“那禮物呢？
他人沒來，總不至於禮物也還沒送到吧？
難道媽就那麼不值得他上點心？”
衆人:……
這濃濃的火藥味兒。
忍一時變本加厲，退一步得寸進尺！
商明珠原本沒想發作。
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也不可能放任商二就這麼囂張下去。
當即一聲冷笑。
“禮物當然有，不勞煩二哥操心了！”
商二笑的從善如流:“那就好。
我還以爲他壓根沒準備呢。
既然這樣，拿出來讓大家都開開眼？”
按理說，他一個長輩，不該這麼不依不饒。
喫相難看。
但商老夫人都沒說什麼……其他人自然樂得看戲。
商明珠第一時間看向人羣后的蘇芩。
雲錚說了，禮物由她帶過來。
那……
察覺到她的想法，一旁的鐘若曦急了。
上次聚會已經讓這個女傭出過一回風頭了，怎麼還能讓她一再得意？
況且還是這麼重要的場合！
來不及多想，她主動往前湊了湊。
“姑姑。”
商明珠回神，頓時笑了。
“媽的壽宴是多重要的事？孩子們怎麼可能會輕視。
禮物不僅雲錚備了，若曦也備了。
還是L.D工作室首席設計師初夏親手設計的全套珠寶呢。”
這話一出，鍾若曦霎時成爲了衆人關注的焦點。
只有蘇芩微微揚眉。
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