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管事皺眉:“你們真的能不追究小的責任。”
“攝政王說過讓你戴罪立功,怎麼你還怕攝政王說話不算?”
白管事在心裏仔細琢磨,攝政王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他大權在握,弄死他就跟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想必也不會誆騙他。
現在既然可以證明解藥是真的,他也就不再硬鋼。
第一時間鬆開陶姑姑,陶姑姑見自己沒了束縛,趕緊跑出去跪在夏梔面前。
“小姐。”
夏梔趕緊將她扶起來:“姑姑受苦了,你能好好的就是極大的喜事。”
“撲通”一聲,只見白管事跪在夏梔的面前,哭求道:“請姑娘賜藥。”
夏梔在白管事的手心裏,放了幾顆藥丸,剛好夠他們一家人的量。
白管事欣喜萬分,趕緊給兒女母親派發,然後自己也吃了一顆。
夏梔道:“白管事,你的家人現在安全了,你可要跟本官回去戴罪立功。”
“可。”
夏梔點頭,然後拉着陶嬤嬤上了馬車。
剛要離開,馬車就被白管事給攔住,他道:“有一事,小的不知當說不當說。”
夏梔皺眉:“有話直接說。”
“就算我們所有人提上供詞,恐怕這平南鎮民也不會相信。”
“何以見得?”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這裏的人親眼看見過鬼魂,所以……”
後面的話不用說完,聰明人都懂。
這裏的百姓覺得自己看到了真相,然而突然有人站出來要推翻這個真相,那他們只會覺得一切都是陰謀。
攝政王的身份在那放着,說不定會覺得是攝政王故意謀害平南縣令。
如果再加上有心人的引導,說不定就會做出集體反對攝政王的事情。
羣民暴亂是最令人頭疼的一件事,到底是良民所以打不得罵不得,抓也抓不得,所以不好辦。
夏梔也一直因爲這個心焦,若不是因爲還沒有弄清楚這裏的人因何都能看到那些鬼魂,她跟攝政王就要將平南縣令拉出去公審了。
“你可知這裏人集體看到鬼魂的內情?”
白管事立刻搖搖頭:“小的不知,小的只是一個管事,只管抓人當人肥這一塊。”
“嗯,先走吧。”
夏梔放下車簾,陶姑姑靠着車壁,看着夏梔眼睛裏總是紅紅的。
夏梔拉過陶姑姑的手診脈,說道:“您也中毒了。”
陶姑姑解開衣領,露出脖頸:“跟他們一樣的毒。”
果然,夏梔看到陶姑姑脖子上的蜈蚣血,趕緊拿出一顆藥丸道:“姑姑,您先吃了這個。”
陶姑姑陪在老夫人跟小姐身邊那麼多年,自然知道小姐的醫術得了老夫人真傳,區區小毒根本難不到小姐。
一路上,夏梔都在問陶姑姑被抓的事情。
原來,陶姑姑剛回來時,對這裏的那些傳言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可是這邊的怪異,讓陶姑姑覺得有蹊蹺,所以想回盛京通風報信。
白天外面沒什麼人,她想着這個時候走不會被發現,誰知就那麼不巧偏偏遇上了送葬的隊伍。
她本來想躲起來的,倒是被人看到已經來不及了。
幸好虎蛋年齡小,又站在她身後沒讓人看了去。
於是他讓虎蛋藏在大樹後面,自己裝作無事人一樣站在那。
誰知棺材送葬隊伍路過她,突然一陣迷粉吹到她的臉上,接着就感覺棺材打開自己的口鼻被捂住,再接着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她躺在冰冷的地上,旁邊有好些個活人。
她就眼睜睜看着,那些人被一個一個吊起來,割斷喉嚨往桶裏放血,用血澆地。
等待血幹之後,就將他們的肉體剁碎,做成人肥,埋在土壤裏。
她當時被這血腥的一幕給嚇的魂飛魄散,可她是幸運的。
就在她被吊起來,要被人拿刀割喉時,那白管事突然捂着胃十分痛苦的模樣。
陶姑姑驚慌之餘可以斷定,這白管事有胃部疾病。
她大着膽子道:“管事是否胃痛難捱。”
白管事被人扶着坐了起來,看向陶姑姑道:“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
陶姑姑道:“小婦可讓管事免去胃痛之苦。”
白管事明顯不信,大夫都治不好的病,這個婦人能有什麼辦法?
陶姑姑看出管事不信,於是趕緊道:“婦人之前侍奉的住家醫術高明,所以懂的胃病食養乃是最好的辦法。”
“何爲胃病食養?”
“藥物只能幫助管事一時,可藥膳可幫管事一生。”
見白管事猶豫,陶姑姑趕緊道:“管事現在腹痛難忍,何不讓小婦人做一道藥膳您嚐嚐,若不行再殺了小婦也不遲。”
白管事心想,反正都已經到了他的地盤,晾她翅膀難逃。
於是讓人將陶姑姑放下,接着命人準備東西,陶姑姑需要的東西通通拿過來。
陶姑姑當着衆人的面做了一道養胃的藥膳,白管事只吃一口,竟是驚豔那藥膳的味道。
平常胃痛時,他連口水都不想喝,可這藥膳竟然讓他食慾大開,喫完之後感覺暖流入胃,大大緩解了胃痛。
於是,白管事就有了私心,將陶姑姑帶走專門爲他做藥膳。
當然爲了以防萬一,陶姑姑身上必須有跟他一樣的毒,而且每次做完飯,陶姑姑都會被鐵鏈綁起來,防止她逃跑。
就這樣,她忍辱偷生過了這麼一年多。
說完後,陶姑姑哭着感激夏梔:“奴婢多謝小姐前來搭救,如果不是小姐奴婢這一輩子恐怕都要……”
後面的話她沒說,因爲她根本不敢想,那種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還不如死了。
夏梔相到前世,自己沒有親自來找,陶媽媽不知道堅持了多久,後來應該也會受不了而自殺吧!
陶姑姑握着夏梔的手哭道:“奴婢時長想起小姐,若不是怕再也見不到小姐,奴婢真的想就那麼去了。”
夏梔聽的眼淚模糊,摟着陶姑姑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