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和王也多年的交情，當然不至於沒有聯繫，但無論如何……這麼一條信息，的確太突兀了。她必須得解釋自己怎麼了解這些東西的……上網衝浪時發現了你們這些超能力羣族看到有人發帖威脅你？聽上去怪蠢的。
可她也不能放着不管。如果只是王也對手的腦殘粉出於一時意氣展開的追殺，根本不算什麼。但如果牽涉到北京，王也的家人都在這，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在結束了好幾天工作以後，季言累得要死，只想找個地方喫東西然後回家好好睡一覺。然而金元元的奪命連環call卻讓她被迫改變路線橫跨半個北京城去一家ktv。金元元在電話裏還一個勁兒雞賊的說有surprise什麼的。
“能讓我睡個好覺就是驚喜啦，還什麼surprise……”季言把手機打開看了一眼，“318……在這兒……”
ktv包間裏，小天正向唯一的生面孔介紹其餘人等：
“金元元金姐，劉牧之劉哥，天海證券的，還有王也，咱們都是發小……”
李行一一打招呼，以“某總”來稱呼大家。金元元小天他都知道，算是這個圈兒裏頂尖的人物，金元元是私募女王，小天是紈絝子弟，他家世也不錯，但和這兩個比起來還差了點。劉牧之就很一般了，證券公司的經理。至於這個王也……t恤褲衩保溫杯，介乎有錢到看破紅塵的超級富豪和朝陽區老大爺之間……實在看不出是個什麼路數。
“王總你好……”
“老王可不是生意人哈哈哈哈哈哈。”金元元大笑。
“哈哈，”王也也笑，“我昨天還在武當山當道士，今天才回家來……”
“啊這樣啊，道長你好……”李行覺得有點尷尬，王也倒是不怎麼在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一屁股坐回沙發上。
“牧之哥，你咋不搞化學了？”
“我總要養活老婆孩子啊。”劉牧之苦笑，他曾經爲了自己心中的夢想拼盡全力，最後卻還是敗於現實。“還是這一行能夠養家餬口。”
“小言子呢？”金元元又問，“怎麼還沒來？”
“小言子工作室來這邊有半個四九城呢，估計也快了。”小天說。
“小言子最近怎麼樣了？”
“你和她也沒有聯繫？”
“也不算沒有聯繫……”
金元元本來還想調笑幾句，但看王也一臉純然的關心，便也沒多說什麼。
“她是咱們中過得最舒服的，天賦高，有毅力，有興趣，家裏還做這一行有人捧。我看過十幾年拿個普利茲克也有可能。”
“這樣啊……”王也點點頭。“那挺好。”
這時王也手機“叮咚”一聲，有信息進來，是一條匿名短信。
北京小心。
王也把手機收回褲兜，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保溫杯裏的茶。
“那個小言子是……？”李行只聽到了個名字，趕忙朝小天打聽。
小天擠眉弄眼地笑：
“待會你就知道了，那可是個大美女。”小天瞥了一眼李行摟在懷裏的女伴，心說小言子和這種庸脂俗粉可不是一個路數。
李行看了一眼小天，一臉心領神會地點點頭。他知道這種套路，在這種富家子弟的集會上，往往會喊幾個出身貧寒，但是有攀龍附鳳之心想飛上枝頭的漂亮女孩來做點綴。後續有點什麼事拿錢擺平就行了。
這樣想着，酒吧包廂的門被打開了，李行眼睛一亮，這姑娘大概是還沒有畢業的學生，一身運動裝，素面朝天，帶着一點嬰兒肥，長髮末梢婉約如鉤，在紙醉金迷的酒吧裏，她柔軟纖細得就像一莖暮風中的蘭草。
季言這幾天肝圖肝到暈厥，哪裏有時間好好打扮，於是她頂着清水掛麪般的長髮素着臉掛着黑眼圈就過來了，衣服也是隨便拎了件套上的。好在屋子裏大多也是熟人。
“小言子，你好慢啊。”
“抱歉抱歉，我坐地鐵來的。元元姐牧之哥小天~”季言停滯了一下，恨不得立馬回去換衣服，搞一個煙燻妝姨媽色口紅，“小也子也下山啦？”
“是啊。”王也舉起他的保溫杯示意了一下。“小言砸好久不見啊~”
季言竭力讓自己把目光從王也身上挪開……對，還有一個不熟的，抱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她的目光掃過去，小天就介紹了一句：
“這是李總。”
“噢你好，我是季言。”季言說，“建築設計師。”
話不多說，接下來就是落座開始喝酒，推杯置盞幾輪，季言白皙的臉頰上也泛起一層淺淺的酡紅，估計是覺着有點熱，她又把頭髮在腦後綁了個低馬尾，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李行看的心癢難耐，推開女伴，端起酒杯走到季言身邊：
“季小姐，咱們走一個唄？”
“啊？”季言有點驚訝地仰起頭，這個男人難道不知道高跟鞋蹬吊和包包爆頭都是很疼的嗎？但無奈頂着純情白蓮花臉，她這樣略帶嗔怒的一眼在燈光下只會更加動人，威懾力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李行笑嘻嘻地湊過來伸手就要往季言肩膀上放。但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巧巧地在他手腕處一接一帶，也不見如何用力，李行就偏離預期軌道撲在了男人的肩膀上，臉砸的還有點疼……他一臉懵逼地擡起頭，這個叫王也的牛鼻子就對他咧嘴笑起來，笑容非常燦爛，甚至還熱情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力道之大好似要當場折斷他的脊椎……
“李總真熱情啊，咱們先走一個唄？”
……臭道士什麼時候過來的？李行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在喫驚之後，隨之就是涌上心頭的怒氣，想英雄救美也不看看自個的身份？
“出家人也能喝酒？莫不是個忽悠吧？”他冷着臉說，“王道長還不如掐算掐算？就算算自己啥時候能找個工作？”
李行這話其實就說的不太像樣了，言語中的輕蔑在場哪個聽不出來。
“我能算呀。”王也笑着回答他，倒是不以爲意的樣子。
“小天，你沒給這兄弟介紹麼？”金元元看了一眼自己新做的指甲，慢悠悠地開口。
“噢剛忘了，”小天在心裏暗罵這廝沒有眼力見，到處亂髮情，季家的姑娘也是他能亂調戲的麼？“咱們幾個的爸都是鐵磁，這是王衛國家的老三，這個是季建軍家的閨女。”
“……”李行微醺的酒意霎時就化作了一身的冷汗，他趕緊賠笑說，“那都是自己兄弟，我媽上星期還和王叔叔和季叔叔打高爾夫呢哈哈，我自罰三杯。”
金元元翻了個白眼，衝着王也。
不喜歡人家還去撩撥人家，搞什麼英雄救美。
大豬蹄子。
她頗爲憐愛地看了季言一眼。小姑娘估計就是被這樣套牢的，大學畢業幾年了連戀愛都沒有談過。於是她站起身來，一巴掌把王也拍開擠到季言身邊坐下。
“幾個月不見小言子倒是越來越好看了。”
“對了，”王也也不在意，“之前我說的話認真的。咱們成立個公司，元元姐來運營，除了日常運營支出，結餘都讓牧之哥這樣的人搞研究……只要國家允許的咱們都能搞……”
劉牧之雙眼微紅。
“好啊好啊！”金元元舉手，“牧之看到了嗎，小也子拉着我包養你呢！”
“加我一個。”雖然在感情上撩完就跑，但王也對朋友一向還是不錯的，季言想了想，從包裏摸出一張卡，“這是我攢的一點錢。”
“你家那是一點嗎？”
“是我自己攢的。”季言翻白眼，“全在裏面了。”
“算我一個。”小天頗感興趣，“我已經有自己的俱樂部和戰隊了，要是還有個自己的實驗室，那聽起來也太棒了。”
“額……還有我。”李行覺得不行，但是免不了也只能大出血了。
“老王，你的呢。”金元元朝王也伸手，王也從褲子口袋裏摸出一百五十三塊二，拍到金元元手裏。“沒了。”
“……你逗我玩呢！”
“誒呀，”王也比了個耶，“您放心，我是沒錢啦……但是我會坑爹呀！”
也就是在這觥籌交錯之間，季言才能藉機深深地凝視着王也的側臉，不得不承認，自己淪落至此，王也的美色是罪魁禍首。
其實若說容貌，他的五官也算不上是十成十的精緻，季言家有一個模特公司，裏邊環肥燕瘦各色美男季言也頗見過些；若說氣度，這貨正窩在沙發裏葛優癱着和老大爺似的。但是季言的目光卻偏偏像是繡花針遇上了磁鐵石，一刻也不願意從他身上挪開。
不過身材倒是加分項。
季言不露痕跡地往脖子以下瞟，麻蛋，這貨身材是不是又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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