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麗啊，怎麼了這是？”阿麗是王媽媽孫曉麗的小名，現在王衛國都還在叫這名兒，可見夫妻恩愛。
“你兒子惹事了！”
“啊？小也那兔崽子？惹什麼事了？”王衛國的睡意一下子清醒了幾分。王也是他最疼愛的小兒子，但一向特立獨行，前幾天還以再次出家爲藉口到他這兒訛走了一個億。這次又鬧什麼幺蛾子？
孫曉麗卻是滿臉喜色：
“剛剛他給我打電話讓我多收拾一間客房，小言要過來住！”
“建軍家閨女啊……那是個好姑娘，來住幾天也沒什麼啊？反正咱們家空屋子不多的是嘛。”
“你成天忙公司的事不知道，小也這幾天天天煲養生粥，我問他去哪，他說去醫院。這又是煲粥，又把人家帶回來住，你就沒察覺出什麼不對勁嗎？”
“……他倆好了？”王衛國滿臉不可置信，”他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也沒起一點反應，這說好就好？不能夠吧？”
“你懂什麼？”孫曉麗不高興了，”這感情要講究個機遇，水到渠成懂不懂？而且啊，我還在想，指不定小言是有了呢。”
“這小兔崽子搞大了建軍閨女的肚子？那等建軍回國不要找我幹架？”王衛國眼睛一瞪，”看我不把他狠狠揍一頓！”
“哎哎哎，我這不還是個猜嘛？要是真的你再提打兒子——小也多大了都。”
“多大不也是我兒子！”王衛國又吹鬍子瞪眼了一會，然後逐漸平息下來。”小言呢是個好姑娘——如果是真的，當然也不能委屈人家姑娘——”
“那還用你說！”孫曉麗嗔道，”我以前可是把小言當閨女的！”
於是當季言跟着王也來他家的時候，那個熱情的陣仗真把她嚇了一跳。
“哎呀，小言！你竟然真的受傷了！”季言穿着寬鬆的長袖長褲，但她脖子上纏着紗布呢，腿上胳膊上都有不正常的隆起。還是很明顯的。她苦笑了一下，搬出早已經想好的說辭：
“家裏的樓梯上有個坑，一腳踩空摔下來摔的……”
王也大哥王又還是在國外，二哥王亦和嫂子吳菲倒是在，季言不大喜歡這女人，她總是用一副猜疑的模樣看着所有可能讓她丈夫失去地位的人。不過她現在面子上還過得去，也無所謂了。王也的侄子淘淘是個活潑可愛的小男孩，當他衝過來喊言姐姐的時候，季言有點錯亂，她憋着笑摸這男孩的頭：
“錯了輩分了！”
“那……三嬸兒？”
季言的表情變作了憐愛，這孩子還不知道他三大爺是個全真道士，是不可能有三嬸的。
真讓人奇怪的，是王也他爸王衛國居然在家。孫曉麗可熱情地看着季言：
“小言啊，嬸子給你做了補湯，來來來，喝點兒。”
“媽，您別亂給季言喫東西。”給她放行李的王也聽到了一耳朵，立馬探出頭嚷嚷。
“臭小子你懂什麼，你媽自然有分寸。”王衛國揪着王也耳朵，”你跟我過來。”
季言被孫曉麗拉去喝了一大碗補湯，又跟她拉家常拉了半天，估計是看她神色實在疲憊，這才戀戀不捨地放她去休息。
季言翻了翻自己的行李，發現自己沒有帶睡衣，之前在醫院都穿病號服，壓根沒注意這事……叫助理過來現送，也太磋磨人了。
聽到隔壁有動靜，估計是王也回來了，季言便過去，王也對這門也是哭笑不得的樣子。
“老王，借我件衣服做睡衣唄。”
王也正給諸葛青發信息，頭都不擡：
“您自個兒找一件吧。”
這狗男人，季言把衣櫃打開一看，清一色的t恤和寬鬆短褲，沒有任何新意，朝陽區老大爺都愛的選擇，季言是沒辦法穿的。倒是有一套藏藍色的道服，純棉質地，洗的有點發白，整整齊齊地疊放着。季言單獨拎起上衣看，估計自己穿着也蠻像睡袍。
“這個我拿走了啊。”
王也還在給諸葛青發信息，就隨意地嗯了一聲。
季言扭頭就走。
她身上還有不少傷口，不好洗澡，只能用溫水細緻地擦洗一遍。弄完後穿着王也的道袍上衣，給自己綁了個丸子頭，對着鏡子一看，嗯，完全不仙風道骨，倒是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朋友，而且只在腰那裏有繫帶，領口那兒鬆鬆垮垮。隨便動作一下，整個肩頭的衣服就會脫落下來。
可能有個腰帶會好一點。
一事不煩二主。季言又溜到王也那，打算要根腰帶。
王也不在房間裏，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流聲，看來在洗澡……季言蠢蠢欲動，但沒有動。真要去圍觀人家洗澡，估計會被直接打出來吧。
看當初諸葛三傻那鼻青臉腫的樣子，這人估計就不是善茬。自己已經一身傷了，沒必要整得新傷加舊傷。
季言打了個哈欠，恰巧這時手機滴地響了一聲，是一封郵件。
尊敬的季言小姐：
謹代表我司，誠摯地邀請您參與碧遊村古村落建築羣保護行動。
中國民間建築風俗管理局
“這啥玩意啊？”發件人那裏是一片空白。”這個局完全聽起來也像是假冒僞劣啊！”
“不管了不管了。”季言無聊地晃起了腳丫子，她開始還能規規矩矩地坐着，後面就開始歪着，最後乾脆躺着了。”好睏啊……王也洗澡這麼慢的嗎？”
所以當王也洗澡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個場景。小姑娘穿着他的道袍上衫，躺在他的牀上，筆直纖細的小腿垂落在牀外，她纖長的睫毛在在臉頰上投下兩片蝶形的陰影，看來已經真睡着了。
王也嘆了口氣，拿起空調言控器，把冷氣溫度調高了幾度。
這衣服對小姑娘還是太大了，她這樣躺下的時候，衣襟散開，露出裏面勾人的柔膩起伏。王也在心底默唸了幾遍福生無量天尊，祖師爺莫怪，然後拿起一牀薄被子蓋在了季言身上。
“小也子你洗好啦……”季言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然後恨不得找紙巾來擦拭鼻子。”你你你你你……你怎麼不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