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青是個不願意喫虧的,轉身就撲過去和杜翠妮扭打在了一起。
張小松左右是不講武德的,馬上就撲過去幫忙,然後杜家那三個男人和半大的少年也撲過來參戰了。
緊接着很快就演變成了羣架。
張小松這邊的兩個小夥伴,鍾麥餘十三歲還稍微能打一點。
剩下那個叫李小毛才八歲,而且慫慫的和張小松沒法比。
杜家幾個大人揍起小孩來毫不留情,把李小毛打得嗷嗷哭。
杜青青其實也不能打,她向來人菜癮大,每回打架都被人打個半死,但每回她都不害怕地往上送。
有人說她是個小瘋子,打不怕的。
其實這主要是因爲她的處境不好,如果她不兇狠一點,別人都會欺負她。
這場羣架,張小松杜青青一夥獲得了壓倒性的失敗。
偏這會子電閃雷鳴的,雨大如瓢潑,他們打得那叫一個泥水四濺。
王蓮被扯住了不能走,只能喊那個還在哭的李小毛。
“去喊沈清秋來!”
張小松被摁在泥水裏還在那吼:“別叫她!她怕打雷!”
下一秒他的腦袋就被人摁倒了泥裏。
李小毛想跑,被一個半大的孩子拖了回去又打了一頓。
……
沈清秋帶着陳大娘、馬大娘匆匆趕到,看到這個情景不由得大喫一驚。
“狗孃養的,快給老孃住手!”
張家屯的婦女都非常彪,陳大娘和馬大娘立刻衝了過去,把還在打架的人扯開。
沈清秋一手按着斗笠也跑了過去,結果一聲巨雷嚇得她腳下一趔趄,直接摔趴在了泥水裏。
其實她不是怕打雷,主要是這張家屯天高地闊,那雷打得實在是響,她還沒適應。
結果這一趔趄她好像就閃到了腰,還是被人揍得鼻青臉腫的張小松把她扯起來的。
沈清秋齜牙咧嘴地撐着腰爬起來的時候,陳大娘和馬大娘已經把那幾個男的趕走了。
杜翠妮本來想逃跑了,可是杜青青還扯着她的頭髮不讓她走。
沈清秋直接衝過去就給了還在尖叫的杜翠妮兩巴掌。
杜翠妮傻了眼:“她扯我啊!”
剛纔明明是杜青青在扯她,爲什麼要打她啊?!
話音剛落,沈清秋又給了她一巴掌:“在我這反正都是你沒理!”
杜翠妮“嗷”地一嗓子就要來跟她拼命,被陳大娘和馬大娘擋了回去。
一直到這時候,王蓮屋裏坐着的那兩個杜家長輩模樣的人才站出來。
“住手,都住手!我們是來接人的,不是來跟人打架的!”
沈清秋一手撐着腰,一手搭着張小松,十足一個老佛爺樣。
實際就是她的腰扭了。
等大夥兒都進了門以後,張小松拉着她在大雨裏道:“你快想想辦法,他們要把青青帶回去了,青青就沒活路了!”
沈清秋拍了一下他溼漉漉的小腦袋,道:“先看看。”
……
說來也是好笑,陳大娘和馬大娘都是跟着花大娘幹婦女工作的。
當時張大山把沈清秋從崗子嶺帶回來,接受三堂會審的時候也是她們。
現在沈清秋坐中間,她們倆在身後站着。
靈水村杜家來了六個人,兩個年紀大的男人,是杜青青的大伯和二伯。
杜青青的大伯杜豐收還想拿架子,道:“張家屯做主的人換了?”
沈清秋冷冷道:“我是張家屯的會計,也做婦女工作。現在花芥蘭同志不在,杜紅秀同志在忙,所以是我過來。”
杜豐收一聽,心想也行吧,一個年輕婦女,看起來又瘦弱狼狽,也好欺負。
“爲了應對災情,我們大隊已經下了通知,以家族結成統一管理的小單位”,杜豐收輕咳了一聲,道,“我們這趟來,就是爲了把我們老杜家的姑娘帶回去。你,不能攔。”
陳大娘和馬大娘都驚了一下,有點不知所措地看着杜青青。
這小姑娘脾氣雖然硬,但懂醫術,平時給大隊上的人看點小病小痛什麼的都不要錢,已經和大家處得不錯了。
可,現在要再留她,好像也沒道理了。
因爲她是靈水村大隊的人,會領靈水村大隊的糧食,就必須按照靈水村的制度管理。
張小松急了,小聲地喊了一聲:“……媽!”
沈清秋正偷偷揉自己的腰,此時就哭笑不得地皺眉看他。
小子下血本了!
張小松苦着個臉,一手拉着她,又去看氣得直髮抖的杜青青。
那意思不言而喻:我叫你媽了!你要救命啊!
沈清秋一把隔開這臭小孩的胳膊。
她敲了敲桌子,問那氣定神閒的杜豐收。
“你,爲什麼要打我兒子?”
杜豐收很是詫異,他以爲要談杜青青的事情,沒想到沈清秋會突然說小孩打架的事情。
主要是大隊上的小孩經常打架啊……
打完了也就沒事了,兩家父母就算鬧騰一下也沒什麼。
這不是什麼值得拿到檯面上來說的事情吧?
“你說這個幹什麼?”杜豐收的弟弟杜良田就皺眉,“小孩打架而已啊!”
沈清秋皺眉道:“這不是小孩打架,是你們的人突然跑到我們大隊上來,然後幾個人一起毆打我兒子。”
杜良田:“……”
“如果他們幾個人單挑,我不管。但你們是大的打小的,多的打少的!”
杜豐收陰沉着個臉,道:“那這事兒真的是對不住了。我們教訓老杜家的姑娘,也不知道爲啥你兒子突然跑出來。”
說白了就是覺得張小松捱打也是活該的唄。
誰讓他自己往上湊?
沈清秋盯着他,道:“光說對不住沒用。回頭我帶我兒子去驗傷,你們得賠醫藥費!”
杜豐收喫驚地道:“你這是要訛我們啊?!”
杜良田也道:“想錢想瘋了吧?!”
沈清秋冷冷道:“到了張家屯就得守張家屯的規矩,打了人認賠,就是我們的規矩!”
杜良田立刻站起來罵她:“那我家的孩子呢?!翠妮也被青青那個死丫頭把臉抓花了,這怎麼算?你也賠啊!”
沈清秋聽得直接笑了:“好啊,我賠。”
杜良田沒料到她會痛快說賠,倒是愣了一下。
“那行,那我們也帶翠妮去驗傷,算出來多少你們都得賠……”他還在那合計呢。
杜豐收連忙道:“老二!”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