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女人立於宮殿之中,一動不動,宛如雕塑。
她緊皺着眉頭,精緻的小臉上爬滿了痛苦的神色,置身於夢魘之中,無法脫身。
“你是我見過,最完美的人類。”女妖手指輕輕撫在女人的臉上,尖長的指甲劃過她的眉眼,鼻樑,嘴脣,眸子中滿是興奮之色:“明明是人,卻擁有超出人類極限的肉體,再也找不到如此完美的軀殼了。”
“你會是我完美的殺器。”克魯美蘇斯的聲音飽含誘惑,聽得人心裏發酥,可下一秒,話鋒一轉,狠狠地道:“他們偷走了我的大魔法書,殺光他們,把我的大魔法書找回來!”
沒有什麼小世界,冷珂,黃豆,全都是假的,是克魯美蘇斯的編織出來的假象。
從一開始,她想要的就是讓鬱臻絕望中墮落成完美的殺人機器。
“你真的很不一樣,能在我的幻境中堅持這麼久。”克魯美蘇斯目光憐憫:“很痛苦吧?一次又一次的殺掉他,以爲可以帶他回來,最後才發現,什麼都沒得到,什麼都是假的。”
“是回家的信念在支撐着你吧?”
“可惜,你回不了家了。”
她說着一拂手,一抹虛無的影子的出現在她面前,那影子飄飄浮浮,直直的看着鬱臻,想去找她,可在克魯美蘇斯的控制下,難動分毫。
克魯美蘇斯的看着影子,笑道:“神說,愛是一切的根源,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東西,奇蹟由愛而生。”
“如此心性堅定地人抱着一腔熾熱的真心,卻也被我的環境所困,看來,神錯了。”
“不會有奇蹟了。”
她目光憐憫:“留着你也無用了。”
宋晨早就應該死了,臨死前克魯美蘇斯從他的記憶中窺探到了鬱臻,介於人類與惡魔之間奇特生命體。
對鬱臻的渴望,讓她暫時放過了宋晨,和其他剩下的考古隊的人一起被圈養了起來。
只維持基本的生命機能。
現在,她的目的達到了,宋晨的靈魂留着也沒用了。
她始終沒有發現,身後如雕塑般的女人已經產生了變化,眉眼漸漸舒展,嘴角掛着一絲淺笑,神態柔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克魯美蘇斯正準備將宋晨吸收,忽然感覺身後一陣風颳過,下一秒,尖銳的和刀刺穿她的胸口。
“愛可以衝破一切。”女人的低語在耳邊響起:“愛無所不能。”
黑色的血液滴滴答答順着刀尖往下落,砸在地上,在空洞寂靜的大殿中迴盪。
克魯美蘇斯瞳孔猛地一縮。
不可置信的叫道:“不可能!你進了我的幻境,絕無可能出來!”
幻境的一切都極度真實,在一個個小世界中,潛移默化之間逐漸將鬱臻逼瘋,從而讓其精神崩潰,徹底陷入幻境之中,只保留殺欲,讓她成爲殺器。
可現在。
鬱臻清醒了。
這在她的意料之外,是她從未想過的變數。
即使鬱臻是肉體強悍,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極限,又是陰生子,靠陰氣而活,但她的本質還是人。
只要是人,就絕無可能從幻境中逃脫。
鬱臻趁她愣神的空隙,小手虛空一抓,將宋晨的二魂六魄凝結成一顆珠子,暫時放在兜裏,省的等會兒拼命地時候在傷到了。
她知道,光靠這一刀,無法真正傷害到克魯美蘇斯。
抽回刀,黑血四濺,克魯美蘇斯踉蹌兩步,捂着胸口,臉上依舊是濃濃的震驚和不可置信。
“胡言亂語,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鬱臻目光冷冽,濃烈的殺欲迸發而出,竟已到達實體的境地,纏繞周身,配合着噼裏啪啦的天雷,讓人不寒而慄,宛如殺神降世。
鬱臻一開始就知道克魯美蘇斯不懷好意,但當時她重傷,根本無法與她抗衡,只能妥協進入小世界。
她差一點沒出的來。
克魯美蘇斯胸口的傷口已經癒合完好如初,她看向鬱臻的眼神更加貪婪。
太完美了,太完美了……
真是,珍寶啊。
接觸到克魯美蘇斯的眼神,鬱臻厭惡的皺了皺眉頭,舉起刀,鋒利的刀尖指向女妖,殺氣騰騰的道:“我今天必殺你。”
說罷,握着百鬼一和文猛地朝克魯美蘇斯衝過去。
她速度又快,下手又狠,招招往致命之處攻去,可克魯美蘇斯也不是喫素的,全然躲過鬱臻的攻擊,一揮手,無數道風化成的刀刃朝鬱臻劈去。
鏘鏘聲迴盪在大殿中,尤其刺耳。
一人一妖纏鬥,打的難捨難分,克魯美蘇斯的控制的風刃兇猛而密集,難擋全部。
鬱臻抵擋了一部分,剩下的全部割在鬱臻的身上,不一會兒就成了個血人。
她咬着牙,臉色陰沉。
媽的。
太他嗎痛了。
身上大大小小的口子不計其數,有的傷口深,血止不住,有的傷口淺,雖是止住了血,但一動,立馬又撕裂了。
而克魯美蘇斯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同樣受了重傷,她並非人類,受了刀傷馬上就能癒合,但鬱臻的刀上纏繞着天雷,導致她現在傷口根本無法癒合,一直往外流逝力量。
她臉色同樣難看,青灰色的臉上寫滿了憤怒。
若非是她的大魔法書被偷走,又怎麼會讓這鬱臻猖狂到現在?!
時間沙漏創造出來的幻境又困不住她。
實在難搞!
還不等她多想,鬱臻再次衝了過來,她一動,傷口就牽扯着往外滲血,可鬱臻就像是感覺不到似的,一躍而起,滿臉厲色的一刀砍向克魯美蘇斯。
她不能繼續再拖了。
在拖下去,她必輸無疑。
這一擊蘊含了她所有的力量,纏繞着天雷,力量蓬勃,一時間,整個大殿亮如白晝,刺眼至極。
而克魯美蘇斯也同樣集聚一道強大的風刃,朝鬱臻劈去。
砰的一聲巨響。
整個金字塔都隨之顫動起來。
無數石渣簌簌往下掉落,濺起陣陣灰塵。
當白光消去。
就只剩下鬱臻一人,而克魯美蘇斯在天雷之中湮滅,連個渣都不剩。
“呼……呼……”
鬱臻跪在地上喘着粗氣。
贏了……
她如釋重負的笑了出來。
這一笑,小腹跟着抖了一下,好像有什麼東西滑了出來。
鬱臻艱難的往小腹看去,肚子不知何時被割破了一條大口子,一灘血糊糊的東西流了出來。
是她的腸子。
從傷口中滑落出來,墜在地上一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