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恐怖酒館我只養大凶之物 >第48章 穿着保安服的醫生
    李廣見我們回來,走過來悄悄對我說。

    “這客人五點鐘就過來了,什麼下酒菜都不要,一瓶酒接一瓶酒的灌自己。”

    我點點頭。

    “讓他喝吧,應該是有什麼煩心事,別打擾他。”

    自古以來,人們就喜歡借酒澆愁,唐代有詩云:須愁春漏短,莫訴金盃滿。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幾何。

    不管是多愁善感的詩人,還是尋常百姓,遇到煩心事,都喜歡喝上兩杯,貪圖一時歡愉與清靜。

    胡眉把買來的炸雞分成兩份,大的那份我們三人當晚飯喫,小的那份,則是給了酒客。

    酒客已經喝的醉醺醺,他眼神朦朧的說了聲謝謝,但伸出的手,卻是抓向新的酒瓶。

    喫完晚飯,胡眉正要準備調酒用的器皿,門外忽然吹進一陣大風。

    這風格外的溼潤,還帶有一絲泥土的芬芳。

    李廣驚訝道。

    “要下雨了?”

    他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轟隆隆的雷聲,緊接着,是嘩啦啦的雨聲。

    這雨一下,我們就明白,今晚不會有新的客人了。

    胡眉耷拉着臉,抱怨道。

    “早知道今晚沒收入,下午就少買兩件衣服了。”

    我開了瓶葡萄酒,倒入三個酒杯,分別遞給胡眉和李廣。

    我問李廣。

    “最近去找你的女兒和前妻了嗎?”

    李廣用他僅剩三根手指的左手撓了撓頭。

    “還沒有,我之前食了言,怕小米她不肯原諒我,她生日就在下個月,我想等那天,帶着禮物去求她原諒,順便再跟前妻好好聊一聊。”

    說話時,李廣的眼睛裏,既有緊張,也有期待。

    我發自內心的爲李廣感到高興。

    “這個月的工資,我早點發給你,錢不夠的話,開口就行。”

    “謝謝老闆!”

    胡眉幽怨的說道。

    “你馬上就要和前妻復婚了,真幸福,不像我們兩個,還是單身。”

    她的話似乎另有所指,讓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搭話。

    就在這時,嚎啕大哭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嗚嗚……嗚……”

    我被嚇了一跳,扭頭一看,酒館裏唯一的酒客,正捂着自己的臉痛哭流涕。

    看來,他灌進肚子裏的酒,非但沒有把憂愁澆滅,反而讓他更加崩潰。

    我正猶豫着要不要過去問一問,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

    “誰在這狼嚎呢?是死了親爹還是親媽啊?”

    任誰在悲痛時聽到這話,都會忍不住打死這嘴賤的人,然而酒客依舊自顧的哭着,彷彿沒有聽到。

    他的確聽不到,因爲說髒話的不是人,而是鬼。

    我尋聲看去,只見破肚鬼李虎,從我的臥室裏走了出來。

    我揮手招呼他走上前,皺着眉頭質問。

    “你怎麼出來了?你不是答應過我,沒我的召喚,絕不露面的嗎?”

    李虎生氣的說道。

    “我是答應過!可你也答應過我,儘快給我刻像扮神,這都過去七八天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李虎幫我吸出陰毒時,我的確答應過他。

    “這不是還沒找到合適的客人嘛。”

    李虎更生氣了。

    “客人還不好找嗎?”

    他指着正在哭泣的酒客。

    “這狼嚎的傢伙,一看就是遇到不順心的事兒了,說不定能用得上我,你快去問問!”

    李虎都這麼說了,我如果還乾坐着不動,他怕是會發飆。

    沒辦法,我只能去問了。

    我拿了一包紙巾,又從酒櫃上取下一瓶進口啤酒,來到酒客面前。

    “擦擦淚吧。”

    酒客接過我遞來的紙巾,連連向我道歉。

    “老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沒忍住……”

    “沒事,誰都有不順心的時候,還喝酒嗎?嚐嚐這瓶進口啤酒,我請客。”

    “謝謝。”

    我幫忙把酒打開,倒入酒杯。

    等他情緒穩定一些,我問道。

    “兄弟,你是遇到什麼難事了,可以跟我傾訴一下。”

    這人應該是想一吐爲快,沒有拒絕。

    他告訴我,他叫韓喜,在一家醫院上班。

    胡眉和李廣坐到韓喜後面的酒桌,側耳傾聽。

    韓喜問我。

    “老闆,你猜猜我是做什麼工作的?”

    這個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因爲韓喜身上穿着保安服。

    “醫院的保安?”

    韓喜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委屈的說道。

    “其實在不久前,我還是一名醫生。”

    這話讓我大喫一驚,穿着保安服的醫生,我還真是頭一遭見。

    韓喜身上,一定有故事。

    “那你怎麼變成保安了?”

    “因爲一場醫療事故。”

    說到“事故”兩個字的時候,大顆大顆的淚花從韓喜的眼中流出,他用力咬着嘴脣,才忍住沒有哭出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纔講道。

    “三年前,我以優異的成績,從醫學院畢業,進入醫院的胸外科。

    我做手術的水平很不錯,院領導都說只要我多多積累經驗,以後肯定能成爲一把名刀。

    我也相信,自己一定能成爲一個醫術精湛,受病人尊敬的好醫生。

    可我的夢想,在兩個月前……破滅了……”

    韓喜端起酒杯,咕嘟咕嘟把杯裏的啤酒喝光,放下酒杯後,他眼神渙散,陷入回憶。

    “那一天,我們科特別的忙,科裏八名醫生,六個人有手術,只有我和孫醫生留值待命。

    我當時正在補寫病例,忽然接到急診科的電話,說他們那剛送來一個出車禍的病人,需要我們胸外科緊急會診。

    我和孫老師趕緊跑過去,病人是個六十歲的大爺,他過馬路時闖紅燈,被一個開車走神的司機給撞了,肋骨斷了六根,其中有兩根插進肺裏,並且造成了大量出血,情況非常緊急。

    我和孫醫生迅速統一了意見,想要保住病人的命,必須立即進行手術,可病人的手機在車禍時遺失了,人又昏迷着,沒辦法聯繫家人。

    我們醫院有規定,沒有家屬簽字,不能給病人做手術,尤其是風險性極大的手術。

    急診的護士已經聯繫警察幫忙,尋找病人家屬,可病人的情況真的是太危急了,一分鐘都耽誤不起。

    我和孫醫生商量,能不能先把病人送進手術室急救,等家屬來了再補簽字。

    孫醫生斷然拒絕了我,他說以這個病人大概率下不來手術檯,沒有家屬簽字,他不敢做。”

    韓喜說到這,停了下來,他沉默了很久,才繼續往下說。

    “看着病人生命特徵越來越差,我一時衝動,做出一個決定,我來給他做手術!”

    韓喜的決定,讓我非常敬佩。

    我問他。

    “病人救過來了嗎?”

    韓喜眼神暗淡。

    “沒有……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