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恐怖酒館我只養大凶之物 >第49章 醫鬧
    韓喜的語氣,滿是悲傷。

    “我真的盡力了,可病人的傷勢實在是太重了,他沒能從手術檯上活下來。”

    胡眉聽的入迷,忍不住的追問。

    “然後呢?”

    “然後……病人的兒子趕來後,一口咬定是我害了他的父親。”

    胡眉聽後很是生氣,爲韓喜打抱不平。

    “怎麼可以這樣!你明明是在救他的父親!”

    “我也是這麼解釋的,可病人兒子說,在他們家鄉,死者如果身體殘缺,死後無法得到安寧,他說既然救不回來,就該讓他父親身體完整的走,而不是送上手術檯……”

    韓喜拉開自己右臂的衣服,露出纏着繃帶的手腕。

    我驚訝的問他。

    “你被打了?”

    韓喜點了點頭。

    “手臂斷了,還傷到一根主神經,給我做手術的老師說,我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再拿手術刀了。”

    說到這,韓喜的情緒崩潰,嚎啕大哭。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和其他職業相比,醫生成材的時間成本和金錢成本要大許多。

    普通本科生要念四年學,醫學生是五年。

    況且想成爲主刀醫生,本科生可不夠資格,還要再加三年研究生。

    除此之外,在正式主刀前,還要給導師打下手,現場學習,積攢經驗。

    從學醫開始算起,到真正拿起手術刀,最少需要十年的時間。

    因爲想要救人,韓喜十年的努力,付諸東流。

    胡眉氣憤的問道。

    “打你的人,怎麼處理的?”

    “被拘留了,但他出來後,依舊要追究我的責任,他說我沒有經過家屬同意就擅自給病人做手術,咬定他父親的死,屬於醫療事故。

    他要求醫院賠償,還要求醫院革我的職……”

    講到這裏,韓喜沉默了許久,才繼續說道。

    “其實我們醫院還不錯,院領導沒有直接開除我,他堅持等待法院的判罰再做處理。

    在停職的這段時間,領導讓我先去保安科幫忙,維持一下醫院的秩序,如果最終法院判罰我沒有過錯,或者過錯不大,我還能回到原來的崗位,繼續當醫生。”

    我安慰韓喜。

    “這不是好事嗎?”

    韓喜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傷勢,自嘲道。

    “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雖然我以後很可能再也沒辦法拿起手術刀,但至少我還有機會留在自己喜歡的崗位上。

    可就在今天……我對醫生這個職業,徹底的絕望了……”

    “發生什麼事了?”

    韓喜問我。

    “還有酒嗎?”

    韓喜已經醉醺醺的,但我還是給他添了一瓶酒。

    他一口氣灌下大半瓶,開始講述第二個故事。

    “我脫下白大褂,換上保安服時,心裏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站好崗,做同事們的保護神。

    我已經受到了傷害,絕不能讓我的同事們,再遭遇和我一樣的事情……”

    韓喜說,在當保安的這兩個月,他一直是兢兢業業,每天第一個上崗,最後一個下班,但凡是進入醫院的人,他都會仔細檢查,以防有人攜帶凶器進入。

    可就在今天中午,韓喜正在醫院食堂裏喫着午飯,對講機裏忽然傳來保安隊長的呼叫聲。

    隊長說有人在兒科病房鬧事,讓離得近的保安,趕緊過去看看。

    韓喜嘴裏的飯都沒嚥下去,就往兒科病房跑,他是第一個趕到的保安,趕到時,一個孩子家長,正在憤怒的指責一個實習護士。

    韓喜把實習護士護在身後,一邊拉架,一邊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孩子家長說,實習護士給他的孩子扎針,連扎兩針都沒扎進血管,把孩子疼的哇哇大哭。

    “我知道,醫院裏有規定,實習護士給病人扎針,一次扎不進血管,就要換更有經驗的護士來。

    可那個時候是飯點,只有少量護士執勤,小姑娘爲了不耽誤孩子治療,才紮了第二針。

    孩子發着高燒,本來就細的血管變得更難扎,她經驗少,家長一責罵,更加緊張,結果第二針也沒成功。

    我向孩子家長耐心解釋,可那家長根本不聽,說什麼都要實習護士好看。

    他一把推開了我,從輸液架上抓起藥瓶,就往實習護士的頭上砸……”

    講到這,韓喜的語氣變得無比懊惱和悔恨。

    “其實我本來有機會阻止他的,可就在他砸的瞬間,我想起我手腕受傷時的場景,然後……我猶豫了。

    小護士被砸的頭破血流,她額頭破了好大一塊皮,如果處理不好,很可能會毀容……”

    韓喜講不下去了,他先是仰頭喝酒,隨後把酒瓶一扔,狠狠的抽了自己兩巴掌。

    “我怎麼這麼沒用!保護不好自己就算了,連自己的同事也保護不了!”

    說着,他擡起手,又想抽自己的臉。

    我趕忙抓住他的手腕,韓喜痛哭流涕。

    “你知道嗎?兒科的醫生告訴我,那個實習護士,在處理好傷口後,就向醫院遞交了辭職信……她在辭職信裏寫到,她曾經對自己的職業有多麼驕傲,如今就有多麼絕望……都怪我,都怪我……嗚嗚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我能感受到韓喜的絕望與痛苦。

    他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哭出不眼淚。

    我問他。

    “那你……還想繼續當醫生嗎?”

    “不想了!我們救死扶傷,一心想着救人!可病人家屬卻把我們當壞人!

    可我又不甘心……十年寒窗……那身白大褂……那救死扶傷的神聖使命……是我曾經的夢想啊……”

    韓喜徹底的醉了,他講着講着,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取了一件外套,披在他的身上,以防他着涼。

    在等韓喜醒來的時候,我拿出手機,在搜索引擎中輸入“醫鬧”兩個字,搜索出來新聞,觸目驚心。

    2000年,魯省濱州市,一名外傷患者認爲處理自己的外傷不需要使用麻藥,懷疑醫生亂開藥,故意毆打當值的醫生,致其牙齒鬆動。

    2001年,京都協和醫院,某患有巨大腦垂體瘤的患者高某,因術後出現下丘腦衰竭,經搶救無效在醫院死亡,病人家屬認爲是醫生的過錯,將著名腦外科專家的手臂打傷,致其再也無法拿起手術刀。

    2002年,贛省兒童醫院,因醫患矛盾,一護士被砍成血人、護士長當場被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