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這錢……是不是多了點？”
手提箱裏的錢，一眼看去，最少有三百萬，這可比當初酒和尚和花道士對我承諾的錢，要多的多。
快活王笑着說。
“三陰堂的小兔崽子，把陳老闆的酒館給砸了，多出來的錢，就當是賠給陳老闆的裝修費。
對了，還有你給貪娘雕刻神像的費用。”
我笑着把錢收了，因爲我很清楚，這些錢只是我和八惡堂交易的小頭，真正的大頭，還在後面。
等我把裝錢的箱子交給黑哥後，快活王指了指兩個我不認識的陰人，兩名陰人立即端着酒站了起來，他們看向我的眼神，滿是緊張。
快活王開口道。
“陳老闆，跟你介紹一下，這位刀子劉，是一刀門的門主。
這位是燒紙方，是黃紙堂的當家。”
我立馬會意，八惡堂之前曾經承諾過，只要我幫他們處理貪孃的事情，不管有沒有成功，他們都會把酒館附近的兩個，原本歸屬於八惡堂的陰人勢力，交由我管理。
這兩位，應該就是這兩個勢力的話事人了。
刀子劉緊張的開口道。
“陳老闆，從今往後，您就是我和燒紙方的老大了，我們兩個，敬您一杯！”
“好！我們乾一杯！”
向來不怎麼愛喝酒的我，選擇一飲而盡。
兩人同樣把杯中酒喝的乾乾淨淨，隨後我壓了壓手，示意他們先坐下。
這兩人歸屬於我，還有許多細節需要交代，但現在不是時候，等這場酒局散了，我自會留下他們詳聊。
等兩人坐下後，貪娘站了起來。
“陳老闆，您的大恩大德，貪娘這輩子都不會忘，我敬您一杯。”
相比於其他人，貪娘對我最爲恭敬，明明是她的江湖地位和輩分更高一些，但對我卻是用上了敬語“您”。
我和貪娘碰杯，把酒喝進肚子後，我關心的問道。
“貪娘，您和孩子都還好嗎？”
貪娘回答道。
“託陳老闆的福，我和孩子都很好，孩子現在住在堂中，有陰人高手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就算真的變成活人煞體，我們也能保護好他。”
我點了點頭，請貪娘坐下，然後我對黑哥說道。
“讓李廣給貪娘煮一碗養生的湯，她還在月子裏，不適合喝酒。”
黑哥說了聲好，帶着裝錢的箱子下了樓。
快活王誇讚道。
“還是陳老闆心細啊。”
他從財先生的手中，接過一個紫檀木雕刻的木箱，神色非常恭敬的把木箱交給了我。
“酒和尚應該已經告訴陳老闆了，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陳老闆，請看！”
我把木箱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打開，胡眉立馬好奇的湊了上來。
箱子打開後，露出一張木頭雕刻的面具。
這張面具的造型很是獨特，它線條明朗，每一刀刻痕，都清晰可見。
如果快活王不是說它是一份大禮，我甚至會以爲，這是某個剛剛學習雕刻的玩童練習之作。
胡眉小聲的問我。
“陳九，這是什麼？很值錢嗎？”
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上來，我當然不會認爲快活王是在跟我開玩笑，於是我把面具從木箱中拿了出來。
面具一入手，一種熟悉感撲面而來。
我驚訝的發現，面具給我的感覺，和寄居着判官母親的無面神像給我的感覺，一模一樣！
我擡頭看向快活王，用不可思議的語氣問道。
“這面具，是上一代鬼匠的作品嗎？”
快活王點了點頭。
“沒錯。”
他解釋道。
“此物曾經是上一任鬼匠的心愛物品，後來不知什麼原因，此物流落到江湖中，上一任鬼匠也沒有追回的意思，幾經轉手，來到了我八惡堂。
說來慚愧，此物在八惡堂已有三十年的時間，可不管是我，還是我已經過世的師父，都沒能參透此物究竟有何奧祕。
如今陳老闆既然已經成爲新一代鬼匠，我便借花獻佛，將它送給你。”
我急忙謝道。
“多謝前輩！”
對於我來說，沒有什麼東西，能比上一任鬼匠的作品更加珍貴的了。
更何況，快活王說這張面具，是上任鬼匠的心愛之物。
我詢問道。
“前輩，這面具可有名字？”
“有的，上任鬼匠稱它爲魯班面具。”
魯班，春秋時期魯國人，他是古代最爲有名的工匠，像是鋸子、曲尺、墨斗、雲梯、石磨這些現代人耳熟能詳的工具，都發明於魯班之手。
這張面具以魯班爲名，是有什麼深意嗎？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仔細研究一番，但客人還在，我只能強忍好奇心，把面具重新放回木盒中。
“胡眉，把東西收好。”
胡眉收起盒子後，我主動向快活王敬酒。
“晚輩感謝前輩送的大禮。”
快活王笑着迴應。
“陳老闆喜歡就好。”
酒過三巡後，快活王帶着八惡離開了，刀子劉和燒紙方，則是留了下來。
我讓黑哥和胡眉把桌子收拾好，然後把兩位的酒換成了茶。
兩個陰人如坐鍼氈，額頭上還有汗珠。
我笑着問道。
“兩位很熱嗎？”
燒紙方回答道。
“老大您這酒館地暖太足了，是有點熱。”
我喝了一口茶，平靜的說道。
“你們兩個不用太緊張，我這個人，還是很好相處的。”
刀子劉和燒紙方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嚥了咽口水。
這分明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我很快領悟過來，三陰堂招惹了我，然後堂裏三個人都死了，連爲他們出頭的鐵公雞，也被趕出了泉城，一輩子都不能回來。
或許在這兩人的眼中，我就是一個狠人，說不定還是一個“文質彬彬”的狠人。
我知道這種印象一時半會兒是無法扭轉的，也就沒作解釋。
我問他們。
“既然你們要認我做老大，那我得對你們多做些瞭解纔行，說說你們的本事，還有勢力大小吧。”
刀子劉率先開了口。
“老大，我叫刀子劉，會一手切鬼刀，擅長幫人除鬼。”
我來了興趣。
“什麼是切鬼刀？”
刀子劉從袖子裏抽出一把三指寬的短刀，刀身上刻着一張醜陋的鬼臉。
我在刀子上感受到濃濃的煞氣，一看便知此刀是能夠剋制惡鬼的法器。
刀子劉回答了我第二個問題。
“我們一刀門，總共有三個人，除了我之外，還有兩個正在學藝的徒兒。”
我點了點頭，看向燒紙方。
燒紙方回答道。
“老大，我叫燒紙方，我也擅長驅鬼，只不過刀子劉是拿刀砍鬼，而我是用紙錢賄賂鬼，請它們離開。
說來慚愧，我的黃紙堂傳到我這一代，只剩下我和媳婦兩個人了。”
看的出，這一刀門和黃紙堂，和三陰堂並無太大的區別，都是由兩到三個陰人組成的小勢力。
不過人少不代表着賺錢少，按照酒和尚的說法，這兩家小館，每年都會給八惡堂上供百萬左右的分紅。
我決定試探一下這兩人，看他們會不會給我講實話。
我問道。
“你們之前和八惡堂，是什麼樣的關係？”
刀子劉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們附庸在八惡堂門下，他們負責保護我們的安全，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他們也會出手幫忙。
至於利益分成，我們三七開，每年大概會向八惡堂上供一百萬的保護費。”
刀子劉的話，和酒和尚的話並無出入，可以判定他沒有撒謊。
我笑着說道。
“那你們還挺賺錢的，每年收入的三成，就有一百萬了。”
刀子劉苦笑道。
“老大您聽錯了，是我們三，八惡堂七。”
我愣住了，八惡堂拿七成？這未免也太黑了……不過我很快就想通了，陰人江湖本就是強者爲尊的世界，實力弱的陰人想要得到實力強大的陰人庇護，必然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我思考了片刻，對兩人說道。
“我以後會和八惡堂一樣，給你們提供庇護，至於利益分成，可以給你們降到三成，你們七，我要三。
不過需要我出手幫忙，費用另算。”
刀子六和燒紙方瞪大了眼睛，他們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眼中的興奮隱藏不住。
“真……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兩人激動的嘴脣都在顫抖，就差高興的給我下跪謝恩了。
“謝謝老大，謝謝老大！”
繼續聊了幾句後，我讓兩人離開了，兩人承諾，今年的供奉，過幾日就會送來。
等他們走後，胡眉不解的問我。
“陳九，你怎麼只要三成？就算咱現在不如八惡堂，要他們五成，也不過分吧？”
我指了指眼前的胡眉的眼睛。
“你啊，不要老是盯着眼前的利益，想要釣大魚，就得把線放的長一點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