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數量着實把我嚇了一跳。
我問謝雲天。
“你答應了？”
謝雲天點了點頭。
“爲了再次見到琉璃，不管多麼苛刻的要求，我都會答應下來，從那天起，我每一天都在努力超度怨魂，但漸漸的，我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人的壽命，是有極限的。
哪怕我每天超度三個怨魂，也要一百年才能完成任務，而我，不可能活到那個時候。
於是，我用抓來的怨魂煉丹，服用後可延年益壽，甚至是永葆青春。
我用了很多很多年，終於超度了十萬八千隻怨魂。
然後找到與我簽訂契約的鬼差，讓他兌現他的承諾。”
說到這，謝雲天的語氣突然泛冷。
“可那鬼差卻說，我以魂煉丹，犯了地府大忌，他要將我打入地獄，永世受苦，不得輪迴！”
我聽明白了，這個鬼差是在利用謝雲天的執念，他給了謝雲天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讓他幫自己幹活。
或許從一開始，鬼差就沒打算讓兩人再見。
“然後呢？”
“我把他殺了。”
這五個字，從謝雲天口中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我眼皮一跳，守夜人殺自己的鬼差上司……他是怎麼做到的？
我沒問，而是等謝雲天繼續往下講。
“殺死鬼差後，我又後悔了，因爲不通過鬼差，我無論如何都是無法見到琉璃的，從那之後，我在大地上游蕩了很多很多年。
再後來，大概幾十年前，我碰到一個名爲黑鴉的組織，從他們手裏學會了一個名爲萬魂祭的法陣，可以召喚酆都大帝。”
我眼皮再次狂跳起來，在地府出現前，掌控冥界的是酆都，傳說酆都大帝讓賢后，便飛昇仙界了。
後來我從張知樂口中得知，酆都大帝離開前，斬下了自己身上的惡意，封印在酆都城中，這個邪惡酆都大帝還試圖降臨過人間，只不過被他的父親張閒前輩阻止了。
不過這也說明，謝雲天的召喚失敗了，否則肯定沒後邊的事情了。
謝雲天繼續道。
“我用萬魂祭，是想逼迫地府高層現身，然後讓他們交出琉璃的靈魂，沒想到……我等來的，卻是殘酷的真相……琉璃她……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謝雲天沒有將萬魂祭的事情講得太詳細，但我上次來十八層地獄時已經聽說，他用萬魂祭滅了足足十萬鬼兵，差點把地府給搞崩潰。
我擡頭看了一眼，謝雲天眼中的情緒，五味雜陳。
“直到那時，我才知道，琉璃是被那個鬼差創造出來欺騙我的，他看中了我的天賦，想要我死心塌地的爲他做事，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琉璃！”
我心中動容，謝雲天的過去，着實有些悲涼。
可……這與童謠什麼關係？
我把這個疑惑問了出來，謝雲天是這樣回答的。
“琉璃與童謠，長得一模一樣。”
我愣住了，詢問道。
“這……不是巧合吧？”
“當然不是。”
謝雲天嘆了口氣。
“被我殺的那個鬼差，是童謠的手下，他照着自己上司的模樣，製作的琉璃。”
可如果跟童謠沒關係，那童謠爲什麼要幫謝雲天越獄呢？
我說出了這個疑問，謝雲天回答道。
“她在給我寫的信裏解釋了，當初欺騙我的鬼差，並非沒有跟童謠打過招呼，他欺騙童謠，說是發現一個成爲守夜人的好苗子，但對方不答應成爲他的守夜人，所以希望以童謠的身份許諾一些好處。
童謠沒想到自己的手下會欺騙自己，於是答應下來了。”
聽完謝雲天的解釋，我依舊想不明白。
“那也不是童謠的錯啊？”
謝雲天反問我。
“你聽說過因果嗎？”
我點了點頭，所謂“因果”，源於佛教用語，簡單理解，就是事情的起因和結果是相互聯繫的。
謝雲天繼續道。
“因爲童謠答應了他的手下，允許他借自己的名義去說服我，在她答應的那一瞬間，她便踏入這個因果當中。
如果只是我簡單的殺死了鬼差，她並不會受到什麼影響，但後來，我舉行了萬鬼祭！
萬鬼祭滅了十萬鬼兵，擾亂了陰陽兩界的運轉，因此天道大怒，降下孽障。
天道無情，它可不會管童謠是不是受害者，因爲她也處於因果之中，因此也要承擔一部分的孽障。
天道高於一切，別說十殿閻王，就算是天上的大羅神仙，也解不掉，因此童謠這些年來，一直被孽障所折磨。
唯一解脫的方法，就是打破因果循環，也就是將我超度或者徹底泯滅。
她曾請求十殿閻王將我處以極刑，讓我魂飛魄散，但十殿閻王覺得那樣太便宜我，堅持要我在十八層地獄中永受刀鋸之苦。”
謝雲天盯着我的眼睛，問道。
“如果你是童謠，你會怎麼做？”
我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殺了你！讓你魂飛魄散！”
謝雲天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錯，她也是這麼想的，只可惜，十殿閻王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們從生死簿上抹去了我的名字。”
我瞪大了眼睛，這樣的事情我在《西遊記》上看過，在生死簿上抹去名字的孫大聖，超脫三界，長生不老。
謝雲天繼續道。
“被生死簿抹去名字的人，靈魂會特別的堅韌，就算童謠是厲害的判官，也無法將我的靈魂泯滅，除非她能請到真神，以神力抹去我的存在。
所以，她只剩下一種方法，那就是讓我轉世，重入輪迴，只有入了輪迴，因果才能徹底斬斷，她才能從孽障中解脫出來。”
此刻，我終於明白，童謠當初爲什麼會找上我了。
同時，我也爲黑哥高興，至少，童謠與謝雲天的關係，並不是他一直猜測的那樣。
謝雲天再次開口。
“好了，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快點雕刻神像吧！”
我用力點了點頭，就算是爲了黑哥以後的幸福，我也要把童謠解救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