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衛點頭，“行咧，那我先回去了。”
等到門外離開以後沈鶴才掀開白布。
雲雪那張臉蒼白到沒有血色，看起來格外乖巧，沈鶴輕輕觸碰她的臉頰。
他想哭，是莫名的悲傷。
他想笑，是笑世事無常。
但最終他什麼表情都沒有，只是靜靜地看着懷裏的人。
心裏很壓抑很痛，可他卻和往常一樣沒有區別，如果這個時候有外人的話，興許都會覺得，他抱着的不是一個他愛過的人，而是一堆沒有生命的枯葉。
半晌。
沈鶴抱着雲雪起身，朝車那邊走去。
他將她放到了副駕駛座上，一根接一根地抽菸。
直到一盒煙抽完，沈鶴再伸手向褲子裏的時候摸出來一個盒子，他將盒子拿了出來，打開，裏面，是一枚鑽戒。
他還來不及告訴她。
就算髮生了那些事以後，他也想照顧她。
“我本來想請你，爲了我放棄一切，我會給你一個新的家，我們會重新開始。”沈鶴望着那枚鑽戒，終於是笑了起來，“你怎麼沒有等等我。”
“我是不是不該怪你沒有等我。”
“我是不是不該怪你。”
“我是不是應該跟你好好說，好好告訴你，不要那麼去做……”
明明他跟她還是並肩，也還是駕駛座和副駕駛座，可已經陰陽相隔。
沈鶴髮動了車子，在手機上搜索了最近的殯儀館位置。
爲她收屍，是他能爲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
殯儀館的人下班了。
2-5點接班的人因爲生病沒有到崗位，沈鶴就在車裏坐了一個晚上。
看着她那麼大一個人，變成一灘幾乎沒重量的骨灰。
最後，雲雪在沈鶴的手上只剩一個小盒子。
這個小盒子是沈鶴專門去挑的，木質小盒子，刻有精緻的雕花，是雲雪喜歡的小鹿。
沈鶴輕輕撫摸着盒子，眼神越漸溫柔。
下午。
沈鶴回到家中，他將骨灰盒放在客廳的櫃子上。
這個地方採光很好，一有陽光必被照到。
沈鶴望着骨灰盒發呆時，傳來‘咚咚咚——’的聲音。
他回神，走到門口打開門。
“沈鶴老師。”昨天那個男孩，充滿活力地對他揮手，“那些孩子果然很喜歡我們的書，我剛從那邊回來，他們跟我說了很多很多那邊有意思的事！”
“是嗎？”沈鶴笑着推了推眼鏡，“這樣很好，你願意和他們熟悉，是最好不過了。”
“你之前說我可以選擇去任何一個地方支教，那我能選擇他們嗎？我覺得他們好像很喜歡我！”
“當然可以。”
“太好了，沈鶴老師，認識你真好！”
沈鶴笑着搖搖頭，“是你選擇了正確的路。”
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了，“其實我本來也沒有想選這條路，是有一次我看到你和你的未婚妻上熱搜了，纔去搜了搜你的事情，然後被感染到了，說起來我也得好好謝謝她呢。
如果不是因爲她長得好看，我的女朋友也不會發圖給我，說她很喜歡你們兩個人了。”
沈鶴怔住。
一種莫名的落空感，牽扯着他，連神經都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