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搖了搖頭，拿着手機走到外面接聽，“您好。”
“沈鶴，我是蘇瑾州。”
“蘇醫生？是紀言琛先生讓你找我嗎？”
“雲雪死了。”
沈鶴一怔。
冰冷的雨水順着他的手臂一路往下，他緊緊握拳，滿手心的雨水變得溫熱。
他皺了皺眉，“不好意思，請你再說一遍。”
蘇瑾州，“雲雪死了。”
沈鶴呼吸沉了沉，“蘇醫生，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玩，請你不要跟我開這樣的玩笑，如果你認爲可以用雲雪來對我……”
“如果你不去，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給她收屍了。”
雲瑤不會去給雲雪收屍，雲啓東和張靜在監獄裏不可能出來。
沈鶴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地址我發給你了，我也已經告訴那邊的人，只有你去纔會放行。”
“這是紀言琛先生的意思嗎？”
“如果你不想見雲雪的話，我去解決。”
“不用了，我馬上過去。”
沈鶴結束通訊，回去麻煩婦人收留學生以後，就直接前往停車的地方，雨越下越大，路又很滑，泥濘困着他的步伐，舉步艱難。
半個小時以後他回到了車旁，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沈鶴從口袋裏拿出車鑰匙，好幾次他都沒能成功對準，眼前的雨水太多，他的雙眼有些模糊。
他伸手擦了一把，手背上髒亂的泥土，讓眼睛變得很痛很酸。
莫名流出來的眼淚，不是因爲悲傷，只是因爲泥土的刺激。
距離並不遠。
蘇瑾州給的地址，是在郊區的一個工業園裏。
沈鶴開到門口停好車，雨勢變得更大了，他來不及撐傘，衝入雨幕中。
“什麼人？”門口的門衛打着一把黑傘走出來，“這不是你們應該來的地方，快回去。”
“我來找雲雪，我是沈鶴。”
“原來是沈鶴老師，來您跟我走。”
門衛爲沈鶴撐傘，卻發現他渾身溼透，忍不住問：“沈鶴老師，您沒帶傘嗎？”
沈鶴，“沒有。”
門衛說：“哎……我們這地方經常下雨的，要不是因爲這樣，那位小姐也不會失足墜落山崖，更不會死了……”
“失足墜崖？”
“是啊，那麼好的一個姑娘，看起來白白淨淨的，也真是沒想到，會造這種孽。”
那麼好的一個姑娘。
沈鶴聽到門衛這樣說雲雪，心裏有一個地方，好像，坍塌了。
曾幾何時。
雲雪也是一個，乖巧懂事，跟在他身後不吵不鬧的小姑娘。
隨着雲氏集團日漸壯大，她也變了。
他責怪她的變化，卻也從來沒想過要拉她一把，因爲連他自己都受制於雲啓東，他又怎麼可能帶着她，逃離雲家那個牢籠。
門衛帶着沈鶴，停在一座山崖下，他指了指被白布蓋着的人，“就在那了，沈鶴老師，你需不需要我們幫你一起把她帶上車？
因爲有些衣冠不整，所以我們蓋了白布以後，就沒去碰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