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
沈鶴擡起了頭，他憤怒的雙眼凝視着紀鴛鴛，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他現在已經把她殺了千次、萬次。
紀鴛鴛並沒有被他的眼神嚇到，反而還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對不起，沈鶴，對不起。”
“……”
沈鶴突然就笑了起來。
他緩緩直起身子，面無表情地朝紀宇墨走過去。
“沈鶴！”在他身後，紀言琛皺着眉喊他。
這是第一次。
沈鶴並沒有理會紀言琛的命令，他固執地往前走，直到沒有退路。
他就靜靜地站在距離紀宇墨不到一米的地方，他死死盯着紀宇墨說：“來，我換她。”
紀宇墨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轉而將紀鴛鴛推到了安全的地方，抓住沈鶴來到只能勉強站立的鋼板上。
沈鶴轉過頭，看向雲瑤。
雲瑤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了死寂般的空洞。
李春剛的死給沈鶴帶來了太大沖擊。
雲瑤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但沈鶴已經抓住了紀宇墨的手。
“我們一起下地獄吧。”沈鶴十分冷靜地說。
“你瘋了？”紀宇墨大驚失色。
這個時候如果沈鶴抓着他一起往下跳的話，他的計劃就全完了！
雲瑤，“沈鶴，你忘了李春剛老師剛纔跟你說得話了嗎？他讓你，記住你們要做得事，你們還有……”
沈鶴輕聲打斷了雲瑤，“對不起啊，雲瑤，我已經做不到去思考這個世界是什麼樣的了，我愛的人早早死了，我的摯友也死在時間的洪流裏，現在連和我有着同樣理想的老師，也在我面前墜亡。
我真的太累了，我已經沒有力氣再送走你們任何一個人。
可能這麼說讓你壓力大了，可是，那個未來你一個人去吧，那個未來麻煩你們所有人了。
我就走到這裏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能夠記得我來過。
我曾經，爲了走在這條路上，犧牲了所有。”
話落。
沈鶴硬拽着紀宇墨往下跳。
雲瑤因爲早做了準備，在瞬間推開紀宇墨，抓住了身邊的槓子。
與此同時。
紀宇墨尖叫着摁下了某個按鈕。
瞬間，火光瀰漫整個鐘樓。
在巨大的爆炸聲裏，一切喧鬧又死寂。
……
雲瑤一直覺得，自己可能是要死了。
肌膚的刺痛，骨骼的陣痛，肌肉的撕扯感。
這一切都讓她非常難受。
直到她沒了一切的感覺。
她在那一瞬間回想起了好多東西，從小到大所經歷的一切，都像幻燈片在腦海裏過。
直到。
一陣巨痛。
她睜開了雙眼。
“雲瑤姐！”林霧撲在她身上嗷嗷大哭，“你終於醒了，嗚嗚嗚。”
“發生了什麼？”雲瑤嗓子乾澀地問。
“……”林霧淚眼婆娑地看着她，幾番欲言又止，卻沒說出一個字來。
雲瑤皺眉，“誰死了嗎？”
林霧搖了搖頭。
雲瑤，“不管發生了什麼，都告訴我，我可以承受得住。”
“除了你和沈鶴，其他人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
雲瑤的心狠狠‘咯噔’了一下。
去了那麼多人，都生死不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