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白眉和許舒,一個威逼,一個利誘,有恐高症的他是萬不會接受如此危險的任務的。
他並沒有爬空的能力,能趕過來,是攀上一處崖壁,從崖壁挪至高空,一點點挪到戰場來的。
此刻收走紅漿果王,他還得一點點地挪出戰場。
見紅漿果王無憂後,許舒徹底放心。
他是典型的釣魚,還怕丟魚餌。
“吼!”
一頭異魔從後方撲來,腥風纔打在背後,許舒捏碎了最後一枚鐵甲符,一往無前地衝向亂陣。
奔行之際,他吞下一枚紅漿果。
停雲槍直接滿膛,砰,砰,砰……
每一槍發出,必有隗明堂幫衆喪命。
他兇猛的殺法,直接引爆全場,滿場都是歡呼聲,衆探險者士氣大增。
七發子彈射光,體力槽幾乎耗空,他只好再補充一枚紅漿果。
好在白眉、孟雪農雖在人羣中衝殺,卻始終顧着他這邊,替他擋下不少明槍暗箭。
許舒一口氣沒喘勻,後背頓時一涼。
凝目朝殺機的方向尋去,卻見滾滾煙塵中,鍾甄的眸光彷彿穿透千里冰霜而至。
許舒嘴角浮起一抹淺笑,氣運丹田,高聲喝道,“鐘王孫既歸,大勝定矣!我建議以鐘王孫爲攻擊箭頭,白前輩,孟前輩輔佐,對禾寇發動最後一擊。”
“附議!”
白眉最先響應,他當然知道許舒憋的什麼壞。
霎時,附議聲如潮。
鍾甄眉心青氣急閃。
他一直在盤算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掉七星嫖客這個巨大的禍害。
怎麼也沒想到,反被七星嫖客趕鴨子上架,成了攻擊箭頭。
這檔口,他若怯陣,人設就全崩了。
屆時,七星嫖客再找機會說他和隗明堂勾結,那他可就百口莫辯了。
無奈,鍾甄只好被裹挾着充當箭頭。
衆目睽睽之下,他再不敢放水,和白眉、孟雪農,組成攻擊三叉戟,竟無往不利。
三大階序四的內家大師,一旦合力,威力滔天。
嗶,嗶,尖銳地鳴哨響起。
殘餘的三十多隗明堂幫衆,又死掉幾乎一半,才順利從戰場撤出。
即便如此,也是人人掛彩,個個帶傷。
“吼!”
“嗷吼!”
“狗?的隗明堂!”
滿場俱是嘶吼聲,殘餘的三兩隻傷痕累累的海獸,異魔,也被這邊驚天動靜嚇得四散奔走。
神槍手神氣活現地走到許舒身前,攀着巨漢的手臂,誇耀着自己的功勞,隨手將裝了紅漿果王的木盒扔給許舒。
許舒將木盒塞進須彌袋,霎時,奇香斂盡。
歡呼聲未絕,便有人高聲喊道,“和園衆寶,諸君此時不取,更待何時。”
喊聲一出,呼啦啦,人羣頓作鳥獸散。
“喂!”
許舒懵了,好容易大勝一場,他還準備了激動人心的演講,刷一波聲望。
滾滾煙塵落定,許舒正盤算着是不是要往第四層進發,煙塵盡頭竟還立着一道頎長的影子。
淡定立在不遠處的,不是鍾甄又是何人?
“白眉啊白眉,老子這回若是死了,做鬼也要入夢弄你。”
許舒千算萬算沒算到這些人對源果源葉的渴望。
他更忽略了,白眉上次空手而歸。
此次,對獲得源果源葉到底有多大的渴望。
許舒心如煮沸,面上掛着微笑,“王孫先請,這關頭可不興你謙我讓,去得晚了,好貨怕要被挑空了。”
說着,他挪步便走。
鍾甄一個晃身,阻住他去路,一雙眸光幽若寒潭,“最好的貨,就在我眼前。”
許舒愁眉緊鎖,“鐘王孫,如此說,你還是記恨我?若不是我挽救,你的名聲早毀了。
翻翻斑斑史書,前有兒皇帝吳康,後有竊國大盜劉暢,凡勾連外族禍亂母邦的,可有一個好下場!”
鍾甄本不欲和許舒廢話,但許舒這番話,結結實實戳中他的心結。
他憤然辯道,“史書是勝利者寫就的,我身負國恥家仇,暫時用韜晦之計,曲線救國,豈是爾等俗輩能理解的。
你既作孽無數,明年今天便是你的忌日!”
鍾甄長劍輕吟,四面八方竄出幾道黑影。
許舒定睛一瞧,俱是熟面孔。
小公子,惡頭陀,凌天放,背劍中年,紫衣老者,還有四名小公子的護衛。
許舒麻了,他沒想到鍾甄當着小公子的面,宰了這麼多隗明堂的人。
這兩夥人竟還能湊到一塊。
“殺了他,千刀萬剮!”
小公子俊逸的小臉,慘白如霜雪,寫滿了怨毒。
他的金銀島之行,發生在大禾號沉沒的大背景下。
隗明堂大舉而來,探險奪寶還是其次,儘可能滅掉大周超凡者,纔是主要目的。
本來大好局面,一切完美,卻因七星嫖客的突然出現,而全面崩盤。
小公子痛徹心扉。
“別急!小公子這玩意兒你可眼熟?”
許舒擡起手來,一枚黑色玉珏正握在他掌中,正是小公子的那塊護體閬玉。
“留下閬玉,饒你狗命!”
小公子厲聲喝道。
閬玉是他家族傳承至寶,若是被許舒捏碎,他真就百死莫贖了。
“豐田君,此賊狡詐如狐,如此誅賊良機,若是放過,我怕豐田君將來悔之無及。”
凌天放沙啞的聲音,如常年不加潤滑劑而強行絞動的齒輪的摩擦聲。
“老凌,你都這鬼樣子了,還狗改不了喫屎,信不信我能再殺你一次。豐兄,你宰了凌天放,我還你閬玉!”
許舒此話一出,凌天放連退三步。
即便知道許舒說的是鬼話,小公子的眸光還是沒忍住從凌天放的脖頸間掠過。
“豐田君!”
鍾甄厲聲道,“閬玉再貴,也須貴不過你我兩家的合作。
若你真需要,我窮搜天下,定找一塊還你。”
許舒輕輕拍手,“鐘王孫啊鐘王孫,等了這許久,你總算說了句有用的!大家都清楚了嗎?”
此話一出,鍾甄毛骨悚然,凌天放,背劍中年等人,也接連朝四下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