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開局撿到一隻名偵探 >第210章 滿月對決(九)
    洗手間就在宴會廳外頭不遠的地方,拐過一條走廊就是。福浦千造雖然在這艘船上的各種細節佈置上表現得像個強迫症晚期,但好在還沒有一病到底,強迫船上的客人體驗十八世紀的廁所。洗手間裏的裝修相較而言還算現代,除了鬼片必備的氛圍組蜘蛛網、血跡、灰塵三件套,裏頭的隔間其實修建得挺整齊,水龍頭也能正常使用。

    嘩啦啦的水聲穿過牆壁不斷傳來,裏頭似乎有個和福浦製作人不相上下的強迫症在洗手,洗了大概十多分鐘還沒洗乾淨,配合着周圍鬧鬼的環境,老實說着實有些滲人。

    源輝月幾人剛走到洗手間所在的走廊附近,武士先生還在懶洋洋地吐槽是誰在浪費水,一聲突如其來的尖叫忽然穿破幽暗的空間像根針一樣扎進了他們耳中。

    衆人一怔,匆忙拐過拐角,擡頭就看到一個裹着着黑色長裙的纖細身影跌跌撞撞地從洗手間門口退出來,靠在牆上一動不動,似乎被嚇蒙了。

    一行人心底一驚立刻趕了過去,有經驗豐富的已經要掏出手機通知警察,但一扭頭看向洗手間裏,卻見裏頭乾乾淨淨十分正常。他們走丟的同伴之一鐘樓怪人正站在洗手檯前,水龍頭裏還往下嘩啦啦留着水,濺到他的手掌上,他側頭看過來似乎也一臉懵的表情。

    源輝月牽着弟弟踱了過去,往裏掃了一眼,又看看還縮在牆上發着怔的人,終於出聲打破了現場奇怪的寂靜,“嚇着了?”

    牆邊上的黑裙女士下意識擡頭看她,然後好像終於回過神來,尷尬一笑,“抱歉,我那個……走錯地方了。”

    她穿着一身繁複的黑色洋裙,禮帽上垂下來的黑紗遮住了半邊臉,只不過因爲之前略顯狼狽的動作,帽子歪了歪,源輝月得以看清了她的相貌。與此同時對方似乎也認出了她,明顯怔了怔,然後略略朝她點了點頭。

    弄清楚只是鬧了一場烏龍之後,這位裝扮成吸血鬼的女士就和他們告辭離開了。武士望着她離開的背影,隨口問了一句,“塞壬小姐你認識她?”

    “以前在某個宴會上有過一面之緣。”源輝月簡單地一筆帶過。

    而這個時候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嚇到了人,洗手間裏沉浸式扮演角色的鐘樓怪人終於老老實實走了出來。

    走廊盡頭傳來了幾聲響亮的鐘鳴,是船上的工作人員提醒他們該集合了。武士正要問鐘樓怪人有沒有看到狼人和木乃伊,洗手間最裏面的門忽然被人從裏推開,“啪”地一聲摔在了牆上。

    有人跌跌撞撞從裏頭跑出來,擡手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然後連招呼都沒跟門口幾人打地,急急忙忙地衝了出來,到門口一個踉蹌,又慌忙爬起來,跑了。

    被目不斜視地路過的衆人,“……”

    說真的,要不是知道這是在招收羣演,他們大概會覺得這船上不是一船妖魔鬼怪而是一船神經病。

    宴會廳的鐘聲還在響,催促似的越來越急。武士嘆了口氣,“我們走吧。”

    剛剛從洗手間衝出來的是狼人,還有個木乃伊沒找到,他顯然已經心累地決定放棄他了。

    源輝月的視線從倉促離開的狼人背後收回,又若有所思地往門裏頭掃了掃,最後看了一眼地面,淡淡地開口,“稍等,我去一趟對面的洗手間。”

    大小姐說要去洗手間,自然沒人敢開口說讓她等會兒再去,於是一行人暫時把催命似的鐘響放到了一旁。

    可能是空間原因,船上男女的洗手間並不在一起,但也不遠,拐個彎就是了。其他人留在了原地,只有柯南陪着源輝月過去了。

    剛一拐過轉角,他果不其然地看到她拿出了手機,“怎麼?”

    “你覺得貝爾摩德特意把我們引上船,難道真的是讓我們來玩遊戲的嗎?”源輝月平靜地說,然後開始編輯郵件。

    柯南:“你發現什麼了?”

    “有一點懷疑,總之先做個準備。”

    距離她上船已經一個多小時了,一切看起來依舊風平浪靜。在有一封犯罪預告函已經寄到了她的手上的情況下,這本身就不太正常。

    而事實證明源輝月的懷疑是對的。

    十五分鐘之後,船上衆人終於全部聚齊,一起聆聽着在外頭甲板上的船長透過廣播宣佈遊戲規則。幽靈船長亢奮的聲音才說到一半,忽然發出一聲驚叫,然後戛然而止。

    雖然船長慣來是個戲精,但是他當時連規則都還沒說清楚就不明不白地躺屍了這還是頭一次。

    客人們懵逼半晌,終於意識到可能是發生了意外。而等到他們砸破緊閉的宴會廳大門衝出去,就看到外頭紅月高懸,而原本應該站在瞭望臺上朝着甲板俯瞰的幽靈船長本人已經如同一塊破爛的布片一樣攤在了檯面上,只餘下一條腿從上頭垂下來,從足尖往下,淌着赤紅的血跡。

    衝上甲板的乘客們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彼時幽靈船已經在海面上航行了一個多小時,早已遠離陸地,四面八方都是幽暗而靜謐的海水,隨着船隻的前進折射着不祥的波光,桅杆上的破爛帆布被海風吹得獵獵作響。

    這個畫面實在詭異而經典,極爲適合發生一起突如其來的殺人案,再加上船長一貫的戲精作風和每年都會有的遊戲活動,大部分乘客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船長遇害了,而是這是不是又是船長特意設定的過場劇情,故而整整齊齊地望着上頭髮起愣來。

    從高空吹下來的風帶上了血的味道,源輝月皺了皺眉,有點不適地移開了視線往後退了一步。然後一不小心差點撞上某個人,被對方扶了一把才重新站穩。

    她回頭看去,這才發現宴會廳裏的工作人員也跑出來了,剛剛站在她身後的正是在吧檯調酒的酒保。

    工作人員們臉上的迷惘顯然並不比乘客少,聚集在一起嗡嗡議論了半晌,終於有一個似乎是領班的“死靈”站了出來,準備往瞭望臺上爬。

    乘客中也有反應快的,比如和源輝月一隊的透明人也率先回過神來,條件反射就要跟着上去查看,但不知道爲什麼臨走之前忽然腳步一頓,回頭看了一眼。

    對上他的視線的源輝月:“?”

    這位帶着禮帽的青年將帽檐往下拉了拉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一邊低聲囑咐,“可能的確是兇殺案,我先去看看,你就留在這裏不要過去。”

    這還是他第一次開口,聲音清澈,像朗朗晴空中穿梭而過的風,好聽得十分耳熟。源輝月略微怔愣的片刻,他已經飛快地跑到了瞭望臺的繩梯旁邊,身手矯健地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