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開局撿到一隻名偵探 >第317章 世紀末的魔術師(二十九)
    空氣中一陣難言的沉默。

    水無憐奈悄悄地看過去,莫名覺得被抱起來的源小姐看向波本的眼神好像也有一點難以言喻。

    但這一點難言的神情恰好沖淡了她方纔危險到攝人的氣場,像是被從神臺上拉到了地面來,沾了一點熱乎的人氣。

    就在她以爲回過神的源輝月要給波本一巴掌,讓他滾遠點時。水無憐奈就看到黑髮美人盯着抱着自己的人看了幾秒,然後默認一般撇過了頭,蜷在了他懷裏。

    水無憐奈:“……”

    可以,波本的臉還是一如既往地無往不利。

    她乾咳了一聲,努力提醒另外兩人自己的存在,繼續假裝自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女主播,“我們接下來往哪兒走?”

    源輝月剛要說話,手機忽然響了,她自己的手機。

    先是來了一封郵件,緊接着一個電話也湊熱鬧似的打了進來。

    源輝月看着發件人和來電顯示的名字,不慌不忙地先點開了郵件一目十行地瀏覽完了,這才接起響了三個循環的電話。

    “柯南?”

    那頭的小偵探非常沉穩且可靠,大概是今她半天沒接電話,一開口就先詢問,“打擾到什麼事了嗎?”

    “沒有,怎麼?”

    “我們已經抓到史考兵了,我剛剛和另外一個傢伙試探了一下,她和煙火師似乎是臨時結盟,所以她也不知道煙火師的炸彈放在哪兒了。”

    源輝月並沒有開外放,但是密道內很安靜,聲音出了擴音器沒地方消散,幾乎和外放一個效果。

    於是這句話落到到水無憐奈耳中,讓她整個人愣住了。

    她今天愣的次數有點多,但她覺得這真的不怪她。這段話每個字都是日文,加在一起卻彷彿一段天書。

    “煙火師的炸/彈……不是就在他身邊嗎?”她聽到自己恍惚地問。

    源輝月略略回過頭,目光從眼尾掃過來,不鹹不淡,“哦,那是我騙他的。”

    “???”

    “輝月桑應該是在船上的時候知道寒川君就是煙火師吧?因爲那張攝影作品?”安室透笑着接過了話頭,“雖然那個時候可以直接把他拿下,但是一來沒有證據;二來,就算當時抓住了他,他也不會說出自己的炸/彈放在哪兒了。”

    “比起考驗警方的審訊能力,你選擇了先按照他的計劃走。你在他身上放了定位器,鎖定了他的位置,在他不注意的時候讓早就等在外頭的人在那棟大樓底下放下了炸/彈。”

    水無憐奈怔怔地問,“所以,其實剛剛爆炸的那個炸/彈不是煙火師引爆的?”

    安室透:“不,就是他,輝月桑只是換掉了他的遙控器。”

    在他含着笑意的目光下,源輝月果然從包裏拿出了一小巧的暗紅色小玩意兒。

    “是那位基德君做的嗎?果然不愧是國際怪盜,那位煙火師先生似乎一點都沒有察覺。”

    “把那個蠢貨的房間和身上都翻了一遍也只找到了這一個遙控器,我覺得他不會做這麼簡單的事,如果當時貿然動手可能會有其他危險,所以換了遙控器之後沒做多餘動作。果然,這個東西只連接了那對人質母子那裏的炸彈,其他炸彈的遙控他根本沒有帶上船,大概是以防萬一自己被認出來,跟警方談條件用的。”

    源輝月隨手把小巧的遙控器在手裏拋了拋,對電話那頭的人說,“所以那個預告上的謎題呢,你們解開了嗎?”

    “嗯,我剛剛跟……咳,某個傢伙討論了一下。我們覺得後面那一部分對於炸彈地點的暗示應該是這個——將大聯盟的主打這句話翻譯成英文,‘找人阻止’指的是投手……”

    一通讓人眼花繚亂花裏胡哨的解釋過後,小偵探終於說出最後答案,“去掉英文‘extra’中的era,將剩下的xt組合一下,就是漢字‘文’。所以指的是地圖上有‘文’這個符號的地方,也就是學校。”

    懶得對這個謎題的牽強程度加以吐槽,源輝月擡起手,對袖口處的話筒懶洋洋開口,“聽到了,地點是學校。炸彈爆炸時間是晚上八點整,現在一間一間去搜已經來不及了,但既然煙火師自己說那對被綁架的母子那邊的炸彈裏有提示,聯繫目暮警官讓他們幫忙把炸彈拿去空地引爆,搞清楚提示是什麼。”

    “是。”

    “另外,準備抓人吧,炸彈引爆器已經被煙火師自己踩碎了,直接把那棟樓包圍,不用管他有沒有發現了。”

    對講機那頭再次應了聲“是”,線路終於中斷。

    她的一系列安排有條不紊,半點不像是應對什麼突發狀況,反而像早就計劃好的。

    盯着她袖口處彆着的那枚對講機的話筒,水無憐奈終於意識到,確實是早就計劃好的,早在進入這間密道之前。

    從在船上開始,甚至更早,在大阪,煙火師發出第一封預告開始。

    這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針對煙火師的局。

    在大阪的預告撞上基德而被迫放棄時,他的心中就被種下了一顆陰影的種子。

    他發出第二封預告函,苦心設計源輝月身邊的人踏入陷阱,洋洋得意地逼她做出選擇卻被棄置不顧,那顆種子就開始抽枝長葉。

    到他被誘導着親自按下了自己樓下炸彈的引爆按鈕,自己堵死了自己的退路,一場爆炸讓那顆幼苗長成了大樹和八年前的陰影連在一起,將他徹底埋葬其中。

    一個他所做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的假象就這樣完全成型了。

    這個假象近乎是牢不可破的,煙火師的精神已經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中被徹底擊潰,他會毫不猶豫相信她當時說的每一句話,相信自己安放的炸彈早就被她找到並且移到了那棟大樓裏,甚至真的相信,自己是在無意識中被她操控着的。

    然後在她發出的死亡通知時,他僅剩的求生欲會讓他做出唯一能做的反抗——親手破壞掉自己手裏的炸/彈引爆器,那也是他最後的籌碼。

    源輝月說得沒錯,煙火師在她手中的確是比狗還聽話。

    然而水無憐奈越想卻越覺得心底發寒,煙火師要真的是個無可救藥的蠢貨也不會逍遙法外十多年了。

    在人類社會這個鋼鐵叢林中,他是最頂尖的獵食者之一,卻依舊淪爲了陷入網中的蟲孑,每一次掙扎,都不過是將自己捆得更緊。

    組織當初爲什麼要招惹這麼一個人?

    水無憐奈心中忽然有種奇妙的複雜,一邊想知道幫組織把這位祖宗徹底得罪死的那位幹部到底是誰,這位前輩簡直在搞死組織這項偉大事業上不遺餘力,做出了當爲我輩楷模卓越貢獻;另一方面,她現在也是組織的成員,往這位大佬身邊一站,她每時每秒都有種如芒在背的危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