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開局撿到一隻名偵探 >第405章 歸來的幽靈(二十四)
    安室透今天一天都沒來,柯南有些不放心。

    老實說以這個人對他姐的關心程度,如果不是實在走不開,他不可能忽然離開這麼久。

    而這個時候最有可能讓他分身乏術的事情,就是已經失蹤了將近半個月的基爾。所以他下午的時候給赤井秀一發了消息,晚上fbi就直接找過來了。

    他剛一上車,駕駛座上的人開門見山,“你懷疑那個組織可能已經找到基爾了?”

    “不一定確切找到了人,但肯定已經有了線索。”柯南帶上門,“醫院那邊今天怎麼樣,有什麼異常嗎?”

    “暫時沒有。”

    是“暫時沒有”,不是“肯定沒有”。

    柯南望向身旁的人,忽然問,“其實有個問題我一直想說,你後面的假死計劃,準備瞞着fbi的其他人嗎?”

    赤井秀一正將手裏的煙按滅在菸灰缸裏,聞言淡淡點頭。

    “爲什麼,你不信任他們?”

    “不是我不信任,”男人將窗子開了一條縫,散了散煙氣,“是你姐姐懷疑fbi有組織的人。”

    柯南一愣,大腦飛速轉了一圈,“是因爲本堂瑛祐那件事?”

    “‘聯邦調查局的精英去找一個未成年高中生,還能讓他跑了,最後落到組織的人手裏。你是希望我懷疑你們的能力還是懷疑你們組織的純潔性?’”

    柯南:“……輝月姐姐的原話?”

    赤井秀一低笑了一聲默認。

    “不過……”他微微頓了頓,回頭看向窗外,“其實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

    他好像倏然陷入了某段回憶裏,清俊的側臉被車內的晦暗渡上了一層淺淺的陰影。

    柯南正凝視着他沉思,車窗後的街道忽然經過了一輛黑色的汽車。

    他愣了愣,短短半秒內掠過視網膜的畫面映入了腦海裏,調動起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那好像是……鳴瓢桑的車。他來這裏幹什麼?”

    “什麼?”赤井秀一回頭。

    “一名警視廳前刑警,他一直在查‘單挑’的案子。”柯南隨口解釋了幾句,“那位三年前的殺人魔最近又出現了,搜查一課現在就在調查這個案件。”

    這個案件早就上了新聞,赤井秀一顯然也聽說過,“那個兇手在受害者遺體旁邊畫了個鷹的案子?”

    “鷹?”柯南一愣。

    赤井秀一:“嗯?不是嗎?美國的國鳥就是白頭鷹,我第一反應就是那個圖案跟鷹很像。”

    “……鷹。”

    他略微詫異地看着小偵探原地怔楞了好一會兒,隨即猛然反應過來了什麼,撥通了一個電話出去。

    “灰原,幫我確認一下,十七年前那個案件的受害人叫什麼名字?”

    “……是嗎,我知道了。”

    然後他掛斷了電話,回頭盯過來,“赤井先生,跟上那輛車。”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搭上方向盤,一腳踩下離合,啓動了發動機引擎。

    “看起來你想到什麼了?跟那個被害者的名字有關?”

    柯南深吸一口氣,額前的碎髮被吹進來的風撥動着掠過眉宇,“沒錯,十七年前,‘單挑’也就是勝山傳心的父親曾經在堤無津川殺死過一個人。”

    那是一切的起點。

    “當時的被害人,名字叫做水谷隼,很多隼的別稱都是‘鷹’。”

    “所以?”

    “所以我們之前猜錯了,勝山傳心在現場留下這個簽名,是給某些特定的人的提示。那個人不是那個目擊證人,甚至不是當時辦案的警察,而是另一個同樣被這個案件改變了人生的,在他眼中和他境遇相似的‘同類’。”

    他的目標是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到家時天色還沒有徹底暗下來。

    他將車停在樓下,剛熄了火,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忽然一亮,來了封新郵件。

    他低頭掃了一眼,漫不經心回覆了一句“知道了”,就拉開車門下了車。

    大概是眼看要下雨了,有點常識的人都躲在了家裏,連樓下遛彎的野貓都不見了蹤影。

    他踩過一片飄落的枯葉,正要從口袋裏掏煙,忽地一頓。有腳步聲在身後響起,他警惕地轉身,驀地看到了不緊不慢從背後花壇走出來的人。

    “……勝山傳心。”

    這個將整個警視廳當傻子耍了一通,成功潛逃了三年的連環殺人犯,就這樣肆無忌憚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了他面前。

    勝山傳心的真正資料顯示他在東京生活到了十歲,然後被送到長野的一個小山村跟着遠房親戚生活,直到成年後才又回到東京來。他沒上過大學,連高中學歷都沒有,按理來說到東京之前都是個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半文盲,但出現在他面前的男人體態修長,風度翩翩,灰色的短髮梳理到腦後打理得一絲不苟。

    這位冷血無情的連環殺人犯只看外表,反倒像個上流社會出身的紳士,半點沒有常人以爲的窮兇極惡的殺人魔的影子,這也是當初他能夠在短短几年內就能在東京上層圈子裏出名的原因。高功能反社會本來就最會騙人,一張畫出來的皮比真的還要優越。

    松田陣平眸底微暗,條件反射就要去摸槍,就聽到對面人慢條斯理開了口,“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麼做。”

    男人擡起手,慢慢鬆開手指,露出了握在裏頭的遙控器。

    “今天上午的時候,我用快遞員的身份往那個證人家裏送了一個快遞箱,他現在大概還沒拆。那裏頭是煙火師最後的作品,只要這個按鈕按下去,他、包括那棟樓裏的大部分住客,全都會——‘嘭!’變成一朵煙花。”

    冷冷盯着他好幾秒,松田陣平終於從這人過於泰然的神態中判斷出了這個瘋子沒有說謊。他沉默片刻,放下了已經伸到胸前的手,“你想要幹什麼?”

    “你跟我打一架,”勝山氣定神閒道,“跟我以前找的那些人一樣,如果你贏了,我就把這個遙控器給你。”

    松田嗤笑一聲,薄薄的脣輕輕扯了扯,“輸了就死了,對嗎?”

    對面的男人默認,一邊用視線上下打量着他,“我早就想見見你了。只不過你以前被人保護得太好了,總有人攔着我不讓我去找你。”

    松田陣平:“……研二?”

    “沒錯。”

    “……”深吸了一口氣,他盯着對面的男人,“當年你跟研二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是什麼時候發現你的?”

    勝山傳心看着他,緩緩露出了一個微笑。

    八年前,長野。

    長野縣是個好地方,山清水秀,環境優美,春可登山、夏可避暑、秋能賞楓、冬能滑雪,更不用說還有許多國家級的名勝古蹟。

    來旅遊的人都對這裏流連忘返,認爲這座城市十分適宜居住。只可惜勝山傳心被像個累贅一樣從東京踢過來之後,跟着遠房親戚生活的地方不是能夠被這些優美辭藻形容的市中心,而是某個偏僻的小鎮,除了鎮子的歷史悠久,基本沒有任何值得稱道的優點,但卻具有所有窮鄉僻壤所具備的缺點,比如保守、孤僻和排外。

    鎮子裏的小孩從小一起長大,早就習慣抱團,而十多歲才從東京來到這裏的勝山傳心就像那個天生就該被排斥的外星人。

    不過他當時對此也並不很在意,也同樣看不起這些在井底長大的同齡人,他淡定自若地當着被整個鎮子非議的邊緣人和孤僻的怪人,不跟其他人交流,有事沒事就往森林裏

    鑽。

    鎮子小的唯一好處,可能就是消息流通得快。

    他記得那是個秋天,森林裏的楓葉紅了,鎮子上的熱門話題從某一天起忽然變成了隔壁鎮某座古城,據說以前是貴族居住的,到現在已經是歷史文物了,古城的主人最近似乎從東京回來了。

    除了東京這個詞觸動了一點他往日的回憶之外,勝山傳心對這個消息沒多大興趣,依舊每天沒事就去森林晃悠。

    那天他在留在森林裏的陷進抓住了一隻鳥,他慢悠悠地把那隻小東西從陷阱裏拎出來,饒有興致地餵了它幾粒米,在小鳥扭頭衝着他叫時慢條斯理地收緊了手指,一點點用力把它掐死。

    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聽到了身後傳來一聲樹枝被踩斷的動靜,回頭看去,發現了跟在他後頭的青年。

    在林子裏忽明忽暗的光影下,對方的視線緩緩從他手裏的鳥移到了他的臉上,表情很複雜,“你是……國京桑?”

    國京是他那個進了監獄的父親的姓氏,他在遠房親戚收養之後跟着對方改了姓。

    那就是他第一次見到萩原研二。

    “老實說其實我還挺喜歡他的,”勝山傳心的臉上還帶着笑,“因爲所有人都不記得我的名字了,但是他居然還認得我。”

    松田陣平沉默地注視着他。

    “被他提醒之後我纔想起來,我們當年的確在警視廳門口見過,不過那時候我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不過看到他之後我就意識到,你也來長野了。”

    “知道這件事後我還專門去隔壁鎮看過你,你和一羣人在一起,好像過得挺開心。”

    “但是很快我就被研二君發現了,他大概是以爲我因爲當年的案子對你有敵意。”

    松田陣平:“……”

    注視着他的眼睛,勝山傳心緩緩扯開脣角,像個披着人皮的野獸,眼瞳中有種理智和癲狂並存的混亂,“怎麼會呢,你可是我的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