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淼停止推開他的動作，低頭去看自己肩膀處的人，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很好奇，原堰啓這種語氣的時候，他是什麼表情，還像平時那麼高高在上嗎？
這是姜淼從來沒有見過的原堰啓的另一面。
整張臉都更柔和，帶着溫柔，還帶着些許不符合年紀的稚氣，此刻用力摟着她，就像是在摟着救命稻草，當然，說得難聽一點，就是像狗咬着自己的骨頭不放。
“老原，你是不是，被誰傷過？”
雖然平時原堰啓看起來對什麼都不在意，從來都是淡定從容的，也沒聽說他跟誰有感情糾葛。
但是這種神情，這種語氣說不要走，真的像極了一個受過傷的老男人。
原堰啓擡眸看她，目光灼灼，神情款款，好像真的在看自己的愛人。
姜淼嚥了咽口水，不敢動了。
此刻這樣的原堰啓，又別是一番風情。
突然傳來聲音，一輛小的電動車停在了他們面前，司機急匆匆下車，“是你們叫的代駕吧？”
姜淼點頭。
司機四處環顧一圈，問，“車在哪？你們幹嘛坐地上？怎麼不在車後等？”
姜淼怔了怔，哦，原來可以坐在車後等嗎？
姜淼將原堰啓扶到沙發時，累得已經快虛脫了。
她整個人從沙發癱滑到沙發角，就那麼靠着了，懶得再動了。
身後被丟沙發上的原堰啓，似乎有了動靜。
姜淼轉頭去看原堰啓，只見原堰啓又從沙發艱難坐起來了，然後有些笨拙的開始在扯領帶，解釦子。
修長的手指拉扯着領帶，還帶着酒氣，可是臉上明明又是從容儒雅無比的，這樣的反差感，莫名看起來就更性感又禁慾了。
“給我倒杯水，我去洗個澡。”
原堰啓將領帶扯下，隨手一丟，然後靠沙發上，擡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都這樣了，還不忘記要洗澡。
姜淼轉頭看他，嘆氣，無奈，猶豫，“緩兩分鐘倒水行嗎？”頓了頓，又加了句，“你不能就沙發睡嗎？酒醒了再洗澡。”
“沙發睡不着，上牀先洗澡”，原堰啓挺理所當然，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又指了指自己房間的方向，“先去給我放水。”
“不合適啊原堰啓，我又不是保姆，不該我這樣照顧你啊。”
“不照顧我就回老爺子那裏去。”
“嘿，原堰啓，你真醉假醉，都這時候了還威脅我？”姜淼撐着沙發又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原堰啓，卻只見原堰啓也擡眸看着她，眼底清明，好像根本就沒有聽進去姜淼的話，而且剛纔的話也不似威脅。
他看着姜淼的臉，繼續自說自話，“水不要太涼，我喜歡泡熱的。”
姜淼無語又好笑的看着他，“你是沒聽懂我的話嗎？”
“那你也沒聽懂我的話嗎？”原堰啓居然反問她，不是強勢，是突然可憐兮兮。
“好吧”，姜淼妥協，她覺得無論來軟的來硬的，自己都不是原堰啓的對手。
姜淼深深嘆氣，不情不願，還是往原堰啓房間的方向而去。
“先倒水給我喝。”
姜淼轉頭看他，眼睛要殺人。
四目相對，原堰啓似乎看得出來姜淼眼裏的不滿和不樂意，動了動身子，自己就扶着沙發起來了，然後搖搖晃晃，腳步踉蹌的要去倒水。
姜淼趕緊快步走到原堰啓前面，然後滿臉不爽的幫他把水倒了，“給，喝吧。”
“謝謝啊”，原堰啓接過水，笑眯眯，笑得很犯規，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以前原堰啓是不會這麼笑的。
原堰啓喝了好大一口水，然後擡起另一邊手，捏了捏姜淼的臉，力度不輕，都捏起一坨肉了。
姜淼按住原堰啓捏在她臉上的手，生怕他再一用力真的把自己的臉都扯變形了。
“大哥我能問一句嗎？你一般喝多了多久能清醒？”
原堰啓要一直這麼不按套路出牌下去，她招架不住。
“我沒喝多啊”，原堰啓理所當然。
“是”，姜淼呵呵的笑，已經生無可戀了，“你沒喝多，你一點也沒喝多。”
果然喝多了的人永遠都不會承認自己醉了，原堰啓也不例外。
姜淼將原堰啓的手從臉上扯下，又將水杯給他拿走，她扶着原堰啓往房間的方向而去。
“你等會啊，我去放水”，姜淼本來想將原堰啓丟牀上，但又想起他有潔癖，只好讓他坐桌邊。
姜淼給原堰啓浴缸裏放了水，然後又麻利的出浴室。
“要給你備什麼衣服嗎？”姜淼將原堰啓的衣櫃打開，給他找一會洗完澡的換洗衣服。
“這個行嗎？”姜淼拿了套睡衣出來，給他放到浴室備着。
她這輩子沒有這麼伺候過人，摸了一把水，水溫適合，她這才又出來走到原堰啓面前，“你自己去洗吧，我，不用等你吧？”
“你覺得呢？”原堰啓踏着輕飄的腳步往浴室而去。
姜淼眼看着浴室門被關上，猶豫兩秒，拉了把椅子坐到了浴室門口。
“沒摔吧？”姜淼時不時敲兩下門。
好在原堰啓沒醉到那樣的地步，她真擔心自己沒給原堰啓伺候好了，磕着碰着了，明天原堰啓清醒了會找她算帳。
沒一會，浴室的門就打開了，原堰啓穿着睡衣，把頭都洗了。
“給我吹頭髮”，原堰啓沒出來，就站在門口，泡了個澡之後，此刻像是清醒多了。
“我嗎？”姜淼指了指自己。
“不然呢？”原堰啓已經從抽屜裏將電風吹拿出來了。
姜淼生無可戀，把椅子也給搬進去了，讓原堰啓坐着，這回不怕他摔，是他太高了。
原堰啓坐在椅子上，享受着姜淼給他吹頭髮，姜淼看着鏡子裏原堰啓的臉，她一時說不出來原堰啓這臉上的神情屬於什麼情緒，像是得意，像是享受，又像是委屈，似乎還帶了那麼一絲的莫名隱忍。
“你都沒給我吹過頭髮呢”，姜淼邊吹邊癟嘴嘟囔。
原堰啓擡眸，在鏡子裏跟她對視了一眼。
姜淼以爲他要說些什麼，沒想到，原堰啓只是直直看了她好幾秒，然後若有所思輕嗯了一聲。
嗯是個什麼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