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姜淼自顧上車之後就係了安全帶，然後靠在座椅上繼續閉目養神，她一整個過程裏，根本都沒有看一眼旁邊的原堰啓。
原堰啓轉頭看着姜淼，看着她閉着眼睛的臉，看了大半分鐘，伸手過去揉了揉姜淼的頭髮，“還困的話就睡會，到了我叫你。”
姜淼沒睜開眼睛，但是眉頭皺得很深，開口不滿的語氣格外濃烈，“原總，你要不碰我這一下，我已經睡着了。”
姜淼說完話轉了轉身子，側臉貼着座椅換了個姿勢靠着。
“行，那你睡吧”，原堰啓一點沒有把人吵醒的愧疚感，反而整個身子湊過去，在姜淼的後腦上親了一口。
姜淼深吸一口氣，在醞釀着要不要發飆的時候，原堰啓又很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車子很快啓動了。
原堰啓車子還是開得很穩的，不算太快，車窗一直都留着縫，怕姜淼再暈車。
姜淼安靜靠了好一會兒，然後又動動身子坐直了起來，突然問，“生孩子要什麼證件嗎？”
“身份證，結婚證，準生證那些吧”，一個真問，一個也真的答，答得漫不經心卻又理所當然。
“哦”，姜淼聳了聳肩，“那沒有。”
頓了頓，姜淼又開口，“爲什麼非得需要那些證件，萬一人家姑娘懷孕了，但是孩子他爸死了，那她去哪弄個結婚證來？”
原堰啓突然轉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微妙。
“打個比喻，沒有咒你的意思”，姜淼無辜癟了癟嘴。
“不是非要，但是沒有結婚證就沒有準生證，沒有準生證就不好上戶口，但是應該不是大問題，可能需要花點錢吧，有時間我給你找一下這方面的書看看，這方面的事情，我也不懂，我沒結過婚，也沒生過孩子。”
老實說，這方面跟工作方向截然不同，以前還真沒有刻意去了解過，姜淼這突然一問，還真一下答不好。
“那你出去還是我出錢？”姜淼手臂撐着車窗，懶洋洋問這話。
原堰啓又看了她一眼，這回不想回答了。
“都有些什麼檢查，要抽血嗎？還是扎個手指就行，是不是還要做B超，那是不是要多喝點？”
姜淼自顧自話，居然還在繼續。
“到時候肚子是不是會越來越大，那挺着個肚子多累啊。”
“我這麼懶，都沒運動，身體素質不行吧，我是不是都不好順產啊，那要是刨腹產的話，那還得在我肚子上來一刀嗎？”
“姜淼”，原堰啓終於打斷了她。
姜淼閉了嘴，目光望向窗外，肉眼可見的不開心，或者說，看着有點慫了。
“要不，下個星期再去？我現在有點餓了。”
“忍着”，原堰啓蹙眉，悠悠盯了她一眼。
“那我餓壞了，他不也跟着得餓壞，這怎麼能忍呢？”姜淼開始嘟囔，有點胡攪蠻纏了。
“我有點暈車”，姜淼撅了撅嘴。
原堰啓深吸一口氣，將車子停在了路邊，然後將車窗全部搖下去。
“姜淼，你想什麼呢？”原堰啓解開安全帶，轉身面向她。
“你兇什麼，又不在你肚子裏，你倒是輕鬆。”
姜淼顯得很委屈，喜歡也很喜歡，期待也很期待，就是有時候還是會莫名其妙的害怕。
“姜淼，我早上說的話，不是在跟你開玩笑的，你要敢亂來，我真的會很生氣的。”
姜淼沒再說話，只是垂着腦袋不想搭理人的模樣。
原堰啓也不急，就安靜的看着她，等着她。
雖然原堰啓一腳油門還是能繼續走，但是他還是想看到姜淼點頭。
不管任何事情，原堰啓還是更願意要那個心平氣和與心甘情願。
爭鋒相對是一件很麻煩且得不償失的事情。
姜淼一個人垂着腦袋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又擡眸看向原堰啓，“那我這麼辛辛苦苦的，你還要跟我爭？你自己再去生一個不好嗎？你都不需要費什麼力氣，睡一覺的事情而已。”
“姜淼”，原堰啓的臉沉了沉，“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姜淼皺眉，有點慫又有點不服氣。
“我想坐後面，後面空間大點，靠着舒服”，姜淼指了指後座。
原堰啓嘆了口氣，然後推開車門下了車。
他繞到姜淼那邊，親自給她開車門，又親自把她塞到後面車廂。
再一次啓動車子的時候，姜淼都是安分又安靜了。
這一下突然安靜，原堰啓開了一會又感覺不對，轉頭看了一眼姜淼，發現姜淼在後面啃麪包。
四目相對，姜淼突然就不對了，氣氛尷尬。
原堰啓沒停車，只是看了她一眼又繼續往前，不過到前面路口的時候掉了頭。
這一下，姜淼爲難了，也不知道該不該再說話，該不該繼續喫。
原堰啓沒說話，依舊開着車子。
沒一會兒，車子又回到了老宅。
“姐，你們這麼快回來了？”張煬才起牀，結果發現原堰啓的車子又開回來了。
他殷勤出去給姜淼開車門。
“結果怎麼樣？什麼時候才能看出來是男孩孩子女孩？”張煬的思緒有點放飛。
姜淼坐車上沒動，張煬看着她，又嘩啦了幾下門，意思讓她下來，但是姜淼還是沒動。
“阿啓哥，怎麼了這是？”張煬又低頭進去看駕駛座上的原堰啓。
“還有飯吧，帶她喫飯吧”，原堰啓沒下車，只是淡淡開了口。
被張煬拉下車的時候，姜淼還看了原堰啓的後腦勺一眼，原堰啓坐得正又直，完全沒有要再回頭看的意思了。
原堰啓透過車窗看着姜淼和張煬的身影進去。
他深深嘆了口氣，沒有急着啓動車子，而是閉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好一會兒。
手機響了一下，原堰啓睜開眼睛，將手機拿出來看，信息是姜淼發的。
“人都有慫的時候嘛，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