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她在這兒睡覺的時候，有好些時候是需要原堰啓親自動手將人從被子裏拎出來的。
那些時光好像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但回想起來，好像又跟昨天發生的一樣。
“你也還不睡？”姜淼不知道怎麼回答原堰啓問的問題，只能反問回他。
原堰啓低聲笑了笑，“我才睡了幾小時呢。”
也是，之前原堰啓纔在沙發上睡了好一陣，現在剛醒，自然是睡不着了。
既然已經說到這話題了，姜淼看着原堰啓的眼睛，小心翼翼又繼續追問下去。
“所以你吃了藥，每天都會這樣困嗎？還有其他症狀嗎？”
原堰啓回來之後，礙着兩個人現在的身份，很多事情姜淼不好開口問，比如原堰啓去了哪，經歷了什麼，現在身體是自己情況。
當初是她要離開，現在她問太多，顯得很虛僞，而且顯得在意。
好像她多在意原堰啓有病似的，姜淼在意，但不是那種在意，她沒有嫌棄，她現在再看到原堰啓，真的完全無法想象，她只覺得原堰啓還是之前的模樣。
原堰啓看着姜淼，笑了笑，然後轉身走向沙發。
姜淼也跟出去，她不知道原堰啓準不準備回答，但如果原堰啓不回答，她也不好繼續追問。
原堰啓在沙發坐下，擡眸看了看跟到身邊的姜淼，笑了笑。
“吃藥副作用還是挺大的，會困，有時候會頭暈，會胃疼，會想吐……”原堰啓看姜淼，沒有繼續說下去，四目相對之後，他才又聳肩低笑，“你不需要擔憂這些，不用你照顧我的。”
以前開玩笑的時候說過，老了以後怎樣怎樣，誰照顧誰。
但現在，他們已經沒有關係了，所以，他不管往後怎麼樣，都輪不到姜淼來照顧的。
姜淼是完全自由自在的一個人。
姜淼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迴應了。
她若是順着說我纔不想照顧你，顯得很絕情，她要是說想照顧他，又異常虛僞。
“不過姜淼”，原堰啓又開口，看着她的眼睛，擡手將她拉着在沙發坐下，“姜淼，你如果什麼時候打算開始新生活了，得提前跟我說一聲。”
姜淼詫異看他。
原堰啓倒是很誠實，“我怕我看到你跟別人在一起還是會受不了，我可是很努力很辛苦才能保持現在這樣，所以你別刺激我，當然，你有選擇新生活的權利，我只是說你稍微提前跟我說一下，我再找地方度個假整理心情，給我緩衝時間，別一下太猛。”
姜淼垂眸沒說話，她突然不知道說什麼。
“行了，不說了，明天可以起晚，我們去看看你外公。”
原堰啓轉移了話題，他倒是很久沒有去看過了，回來了總還是要去看看。
“嗯……”姜淼點頭，原堰啓笑了笑，然後拿了本書在手裏，“我看會書，你也睡不着的話，你自便吧，要是想看電影，可以用我的電腦。”
姜淼看着原堰啓認真看書的模樣，現在的原堰啓是怎麼做到的，不留一絲痕跡。
他坦誠自己的病，甚至當着她的面吃藥，可他不瘋狂了，變回了從前的原堰啓，而且跟姜淼記憶裏的原堰啓一模一樣，半分出入都沒有。
看着原堰啓，入了神。
原堰啓翻了一頁書，然後擡眸看了她一眼，目光對上的時候，姜淼別開視線，有些尷尬的起了身，“我……看個電影。”
姜淼走向一旁，看到原堰啓的電腦時，又下意識轉頭看原堰啓，她真的可以動他電腦？
原堰啓並不做任何反應，繼續看書。
姜淼將電腦打開，很快，屏幕亮起，電腦壁紙居然是他們婚禮時候的照片。
姜淼的心跳了跳，然後有一絲難過蔓延開來，早知道原堰啓會留這樣的照片做壁紙，她那天應該笑得更開心一點，現在回想起來，她那一天幾乎沒什麼特別記憶，很麻木，笑一個玩偶一樣，完完全全是敷衍了事。
姜淼又轉頭看原堰啓，原堰啓還是在安靜認真看書。
她將電腦抱回沙發，然後找了電影出來看。
電影放開的時候，有聲響傳出，姜淼很快又調了音量。
原堰啓放下書，起了身，不知道從哪翻來了耳機，然後微彎腰，親自給姜淼戴上。
姜淼擡眸看他，能清楚看到原堰啓的臉。
姜淼忍不住嚥了咽口水，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得又快了幾分。
不知道是不是註定的，又或者人對美好的東西天生會鍾情，姜淼也承認，原堰啓瘋狂傷害她的時候她是有恨意和失望的，可原堰啓再一次以美好出現的時候。
她覺得她能重新無數次再愛上原堰啓，她真的覺得自己會一次次的再愛上他，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
“行了”，原堰啓直起身子，推開，回到沙發另一角，拿起書繼續看。
他們處在一個空間裏，各幹各的事情，突然之間彷彿很近又很遠。
耳朵上有聲音，姜淼的目光卻更多被原堰啓所吸引。
原堰啓繼續看書，許久之後起了身，倒來了兩杯水，自己喝一杯，還是一杯放在姜淼面前。
姜淼突然覺得這個夜晚變得無比的漫長又平靜。
這樣的感覺很舒服，各不干涉，但是卻又緊密聯繫。
電影快結束的時候，姜淼才靠在沙發沉沉睡過去。
原堰啓將書放下，過來給她暫停了電影，然後看她睡着的臉。
其實從一開始，原堰啓也並未奢望姜淼開天闢地的來拯救他，她只需要在他身邊愛他就行。
原堰啓俯下身子，撫了撫姜淼的頭髮，將耳機拿下，將電腦拿開，然後將姜淼抱了起來。
姜淼被抱起的時候，原堰啓不知道她醒沒醒，反正她沒睜開眼睛，原堰啓將她抱向房間，放下的時候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姜淼還是沒有睜開眼睛，彷彿真的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