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梨梨不但需要玻璃試管和培養皿,還需要燒杯,酒精燈,量筒,漏斗,滴管,燒瓶……
每一種器皿都對形狀的要求很高,容量大小要十分精確。
但是屠沉燒出來的,基本辨認不出是個什麼形狀。
不管怎麼說,這至少是個巨大的進步。
樊梨梨喜不自勝,不顧屠沉渾身髒兮兮的,跳上去捧住屠沉的臉,一個勁地又啃又親,熱情得不得了。
愣是把一個糙漢子弄得手足無措,又不好用髒手扒拉她,只得被動地讓她“揩油”。
兩人又對模具研究了半天,過後屠沉繼續燒製,樊梨梨則去弄了些喫食,陪他一起熬夜。
第二天一早,樊梨梨離開空間,不住地打瞌睡。
屠馨月正在做早點,要炸一鍋油條,旁邊的鍋裏煮着粥。
“小梨子啊,你昨晚不是睡得挺早嗎,怎麼一大早就哈欠連天的?”
樊梨梨耷拉着眉眼,“昨晚?嗯,對,昨晚我跟屠沉睡不着,上山打獵去了。”
屠馨月朝她露出欽佩的眼神,“你們是神仙!”
琉溪知擠了一桶牛奶,那奶牛就在小木圈裏,每天產奶量很高。
“我就想知道,你們是怎麼把奶牛從溫縣運過來的?”
琉溪知跟樊梨梨相處的時間不多,但這段日子下來,她發現樊梨梨神祕的很。
就算現在樊梨梨跟她說,自己其實是仙女下凡渡劫的,她也絕對不會懷疑。
樊梨梨裝無辜,“我不知道啊,你們去問問大哥他們吧。不管怎麼說,有奶牛在,孩子們的營養總能跟上。”
多餘的奶還能用來做奶糕,發酵酸奶,以及做奶茶等。
琉溪知擅長做奶製品,不管奶酪,奶皮,還是奶泡或者酸奶,只要給足食材,她都能做出來。
今天又沒事情做,琉溪知打算教屠馨月發酵酸奶。
兩人在那忙,屠二也找上樊梨梨。
“胡家的茶葉送來了,你也來看看。”
樊梨梨叼着油條跟上去。
胡家的貨卸下來後,都堆在空地上。
因屠二特地說明要用來送禮,所以茶葉包裝完好,光從外表來看,絕對是精品。
但上等茶葉比肉貴多了,五千兩的茶葉,撇開包裝後,根本沒多少。
樊梨梨三兩下啃完油條,伸出油乎乎的手去拿茶盒,卻被屠二輕輕拍了一下。
“這麼油,洗手去。”
樊梨梨噘着嘴,只好去洗手。
等她回來,山來正湊在屠二身邊,好奇地打量。
一個四四方方的木製盒子裏,有普洱茶餅,一罐紅茶,一罐綠茶,還有用牛皮紙袋包裝的黑茶以及白茶,各種茶都有一份。
山來聞了聞,“好香,不愧是五千兩買來的茶葉,喝起來肯定全是銀子的味道!”
整整五千兩,都能買多少頭大肥豬了?
屠二笑道:“你這話是跟老五學的?來,把每個盒子都打開,檢查裏面的茶葉。”
山來有些不解,但很聽話地照辦。
胡家送來三十個禮盒,都裝在箱子裏。
樊梨梨也幫着拆,上面幾個茶盒中,的確是些上好的茶葉。
“你們喫飽了撐的?人家包裝得這麼好,非得給人拆了?”
話是這麼說,但屠五也順手拆起來,動作比誰都麻利粗暴。
樊梨梨發現,他就是單純想搞破壞。
同時間,胡家的茶鋪裏,胡老爺急得團團轉。
等掌櫃交貨回來,他連忙問,“怎麼樣,他們驗貨了嗎?”
掌櫃滿頭大汗,喜道:“您說得沒錯,那屠小哥闊綽得很,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就付銀子了。老爺您放心,他們不日就要離開丹縣,肯定發現不了!”
胡老爺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些,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長長一嘆。
“要不是家裏那個鬧翻了天,我何必要自砸招牌?等他們拿茶盒送禮,卻發現裏頭都是發黴變質的,也不知道要迎來多大麻煩。”
掌櫃說道:“您多慮了,老爺。他們此行前往江州,少說也得夏天才能到。這一路風雨迢迢,即便是上等茶葉,儲存不當同樣要發黴。到時候,哪還怪得了您?”
話音剛落,後面有人掀簾子出來,聲音刻意裝得婉轉嬌媚。
“就是啊,他們那些低等賤人,就算給了他們上等的茶,也不過是糟蹋了好茶而已!”
胡老爺一回頭,見樊皎玉挺着肚子走過來,不由訓斥,“你一個內院婦人,沒事在外面晃就算了,怎麼還敢跑到鋪子裏來?”
樊皎玉冷哼一聲,又愛憐地摸摸肚子。
“老爺,我肚子裏這個,可是胡家未來的大少爺。我這個當孃的,難道不該早早帶他來熟悉生意?”
胡老爺無語。
見胡老爺始終愁眉不展,樊皎玉上前依偎在他身側,再度安慰。
“老爺,那屠家就是一幫蠢貨,就算他們驗貨,也只是把上面的禮盒給拆開,發現無誤後,自然就算了,難道還會全給拆了?”
胡老爺皺皺眉,還想說點什麼,但不等他開口,樊皎玉又給他打斷。
“等到了州上,即便他們發現了,您也可以推脫,說是這一路顛簸,他們自己保管不當才發黴,跟您有什麼關係?”
她的話好像很有道理,胡老爺長長一嘆,還是很難過得去心裏那道坎。
但無論如何,他爲了樊皎玉,已經做出違背“誠信”二字的事,堅持已久的信念,還是崩塌了。
突然,府裏的管家匆匆跑來,一路連滾帶爬,扯開嗓子大喊,“老爺,不好了老爺!”
胡老爺霎時臉色慘白,騰地站起來,嘴皮子哆嗦,“是,是不是他們發現什麼了?”
管家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遙遙指着胡家方向。
“是,是姑娘,姑娘她,她要早產了——”
“什麼?!”胡老爺頓感天旋地轉,身體無力地往後栽去,樊皎玉跟掌櫃連忙去扶。
待胡老爺緩過來,才又怒又怕地問,“姑娘好好的,怎麼會早產?”
說話間,胡老爺已急急忙忙往外面跑,管家也跟上去,並將事情經過道來。
“今日一早,姑娘來向夫人問安,卻不想遇到魯姨娘的娘,雙方不知怎麼起了爭執……”
遙望胡老爺遠去的背影,樊皎玉詭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