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乘坐的那艘渡船現在就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因爲船體搖晃劇烈,船上衆人已經再次進入船艙。
劉福本想將船開走,丟下陳啓龍和何阿貴。
可奈何載船的巨龜爲了擺脫身上的鬼船而對他們窮追不捨,任憑他們傳送開的多快,這隻巨龜都能輕易追上。
幾次下來,船員們都被折騰的筋疲力盡,而劉福也終於放棄了逃脫的心思。
這蟲子剛纔上船的時候還並未出現,只是現在卻已經佈滿了整個甲板。
見陳啓龍船艙中走出,這些蟲子便開始接連呼叫陳啓龍的名字。
通過這些蟲子模擬水猴子的舉動,陳啓龍發現這些蟲子似乎能模仿他們遇到的任何動物的聲音,其中就包括人。
只是它們的聲音十分尖銳,辨識度也極高。
不過既然會叫龍哥,那就說明何阿貴之前應該來過甲板。
只是這裏此時已經空無一人,而那隻負責背運鬼船的巨龜還在瘋狂撞擊那艘渡船。
渡船上已經出現多道裂痕,船舷處甚至已經開始滲水。
如果繼續被撞下去,用不了多長時間,這艘渡船就會因喫水過重而沉沒。
陳啓龍對於周圍水域雖不瞭解,但他之前卻看過航海圖。
根據航海圖上標註,距離前方不遠的位置便是周圍僅有的一片礁石區域。
渡船本想繞過礁石區域,直抵蓬萊仙島。
只是這艘鬼船的出現已經擾亂了渡船原本的航向,所以這艘渡船現在正直朝着那處礁石區域行進。
劉福試圖在礁石海域甩開這艘窮追不捨的鬼船,但在陳啓龍看來,這種做法幾乎不會成功。
渡船在水中是靠人力行進的,速度和靈活性遠不如這艘由巨龜揹負的鬼船。
除非巨龜能在礁石海域撞脫鬼船,否則渡船很可能會和鬼船一同卡在礁石海域,等到那個時候他們恐怕都將遇難。
隨着巨龜行進速度的加快,綁縛在巨龜身上的鐵索現在都已經被繃緊。
之前砍斷的那些鐵鎖已經導致巨龜無法穩定揹負鬼船。
陳啓龍想要提醒劉福遠離礁石海域,但奈何現在海上風高浪險,劉福等人又不在甲板之上。
就算他想提醒劉福,現在也無法通知對方。
而且隨着幾次撞擊下來,鬼船和渡船的距離已經拉的很遠。
在這種間隔之下,就算陳啓龍有三頭六臂,他也無法跨越海面返回渡船。
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何阿貴現在還生死未卜。
依照陳啓龍對何阿貴的瞭解,即便遇到了危險,何阿貴也絕不會棄自己而去。
也就是何阿貴現在應該還在這艘鬼船上,或者已經被兩船相撞時產生的衝力給衝到了海里。
這周圍的海面因爲兩艘巨船的撞擊而翻涌不止,那巨龜全速遊動,扯動了身上的傷口,致使鮮血已經在周圍海域瀰漫。
血腥味不僅吸引了應聲蟲,同時還引來了海中的鯨鯢巨鯊。
現在海下已經蟄伏了許多鯨鯊,只等巨龜無力掙扎,沉入海底,這些鯨鯊便會一擁而上,將其分食殆盡。
不過只要還有希望,陳啓龍就斷不會獨自離開。
陳啓龍在這艘鬼船上裏裏外外搜索了兩圈,但卻並未看到何阿貴的身影。
而因爲陳啓龍身上的傷口一直在滴血,所以那些應聲蟲也在一直朝他聚集。
等陳啓龍發現的時候,他已經站在甲板邊沿。
而那些應聲蟲則已將他團團圍住,口中還不斷呼喊着他的名字。
“龍哥,龍哥,龍哥……”
這聲音尖銳刺耳,令人十分煩躁。
陳啓龍本就因找不到何阿貴而焦急萬分,現在又被這些應聲蟲圍堵在此,陳啓龍心中的怒火頓時壓抑不住了。
這次他並未選擇退卻,而是直接上前與那些應聲蟲進行搏鬥。
這些應聲蟲的體型雖然碩大,可身體卻十分脆弱。
無論是刀刺還是腳踩,都能給這些應聲蟲造成傷害。
不過片刻功夫,陳啓龍便已經消滅了不少應聲蟲。
灰綠色的黏膩液體佈滿了整個甲板。
而其餘的應聲蟲似乎對這種液體十分反感。
他們不再靠近,而是圍攏在陳啓龍的身邊瘋狂叫嚷。
陳啓龍被吵的耳鳴不止,心情也沒來由的十分煩躁。
就在陳啓龍的神經即將崩潰的時候,一聲脆響突然自陳啓龍的身前傳來。
陳啓龍朝前看去,發現傳出聲響的竟是失蹤多時的何阿貴。
何阿貴此時一手舉着火摺子,一手提着一隻罈子。
而此時在他的腳下還擺着數只酒罈。
剛纔那聲響就是何阿貴摔碎酒罈所產生的。
酒罈摔碎,裏面流出的卻並不是酒液,而是橙黃色的油脂。
那些油脂還處於液化狀態,酒罈剛被摔碎,油脂便立刻流滿了整個甲板。
何阿貴吹亮了火摺子,並對陳啓龍招手喊道:“龍哥,快過來!”
雖然不知道何阿貴剛纔去了哪裏,不過陳啓龍知道,這火一旦點燃,那這艘鬼船和船上的應聲蟲便都將被付之一炬。
陳啓龍不敢耽擱,連忙朝何阿貴跑了過去。
那些應聲蟲見陳啓龍離開了由蟲屍組成的圈子,便一同朝着陳啓龍涌了過去。
兩人瞬間便被應聲蟲包圍,而何阿貴的臉上此時則流露出了一絲邪魅的笑容:“這羣畜生剛纔把我折騰的不輕,現在終於輪到我了!”
何阿貴吹亮了火摺子,並直朝着地上摔去。
那橙黃色的油脂沾火即燃,瞬間便吞噬了整個甲板。
被困於火海中的應聲蟲被燒的啪啪作響,空氣中也因此而瀰漫上了一股焦糊氣味。
點燃了甲板上的油脂之後,陳啓龍便拉着何阿貴再次跑進了船艙。
那艘渡船距離他們足有十丈,除非他們生出翅膀,否則無法跨越這段距離。
若是換做以往,他們或許還可以洇水前行。
可現在兩船之間已經被鯨鯊佔據,現在若是下水,他們就得淪爲那些巨物的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