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警察終於到了,一行五人。一個局長,兩個警官,一個專職法醫,一個輔警。
兩波人互相介紹,臨時組成了一個小隊。
人聚齊,我們就往山上走去。
村長在前面帶路,一邊介紹着自己村子,語氣帶炫耀,“想當初,我們村是十里八村最貧困的村子,連市裏記者來採集脫貧資料都搖頭,說我們村太需要幫助了。但是我們村的人能幹,肯喫苦,愣是把趙家村致富了,成了這一帶有名的先富起來的村落。”
我用腳扒拉着旁邊的荊芥,內心毫無波瀾。
一個從古至今的貧困地區,努力脫貧變成能正常生活不啃玉米棒的村子有可能,但幾年時間徹底翻新成如今的趙家村模樣,除非是整村人去盜了個有錢人的墓,還有點可信度。
在村長一路絮絮叨叨中,我們到了山裏案發地點。
空氣飄着屍體腐爛的味道,樹腳下發出了腐木的惡臭。
順着樹腳往前看是一具腐敗的屍體,渾身散發着腐臭,皮膚早已腐爛不堪。
天氣的炎熱,給許多小動物活動創造了有力條件。
近看,死屍上濃濃的蒼蠅們開始慢慢飛舞,許多白色的蠅蛆在屍體上蠕動,好像幾萬只白蟲交匯在一起。
幾具死屍睜着充滿血絲的雙眼,嘴巴張的很大,似乎死前受過巨大的痛苦,凌亂的頭髮夾雜着鮮血的泥土,顯得異常的淒涼。
法醫在屍體上依次採好樣品,準備送往市裏檢測死者的DNA,好確認死者身份。
我踱步走到屍體旁邊,看着屍體被撕裂的部位泛着黑,且黑的不正常,往外冒着陰氣。
新鮮的,被折磨的死透透了屍體。
爲什麼這麼說呢?屍體上存在着大量的陰氣,說明死者生前一直和殺手呆在一起,呆一起的時間還挺久。殺手用遍自己能想到的陽間手法在死者生前折磨了一遍,又在死者想死但又半死不活的狀態下,用自己的陰氣,又折磨了死者一遍,直到人死絕。
這手法,變態且殘忍。
不是什麼殺人奪妻,殘害父母的仇,估計做不到那麼狠。
我衝着周行點點頭,周行心中明白,等法醫都採好樣,便聯繫最近的殯儀館來收屍火葬。
回去路上,有處小院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個院子很破敗,四周的圍牆半塌,繁茂的雜草四處亂長,野生的藤蔓沿着殘破的門]楣和窗櫺盤纏而上,地上青苔遍佈,瓦礫四處散落。
但廚房卻冒着煙氣,有人居住。
想不到如此富饒的趙家村,還有這麼一所另類的房屋。
村長見我停留不動,轉頭望着那間小院,眼裏閃過一絲憎惡,“常警官,怎麼了?是有哪裏出了問題嗎?”
我壓下心裏疑惑,不好打草驚蛇,隨口應付他。
公安這麼大的動靜,今晚肯定會發生點什麼。
天色漸晚,我們在小鎮上喫好了飯。
憑藉多年的破案經驗,周行就開車帶着我返回趙家村。
我也有此打算。
車停在村頭,爲了不驚動趙家村村民,我們要步行進村。
白日裏富麗堂皇的樓房,此時籠罩在一片黑霧裏。
所有燈都關了,只有村長家發出一點光亮。
我和周行躡手躡腳爬過低矮的圍牆,悄悄進院,正巧看到村長和村長夫人點着一根蠟燭坐在客廳,倆人臉龐被風吹晃動的蠟燭照着,沒有一絲神色。
“讓你別理他們,你偏要理!現在好了吧,這些警察拿走了證據。你看好了,過不了幾天,我倆就得去蹲大牢!”
村長夫人臉如土色,說完之後整個人都在發抖。
村長卻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面上還帶了點兇狠,“婦人之見。怕什麼,咱們掌握了老祖宗的祕法,李家上上下下十餘口,都被我們弄死的只剩一個眼瞎的老婦人。外面那些村民,他們現在享受的一切哪樣不是我送給他們的,他們但凡有點逆心,送出去的都東西,我還能拿回來的不是?
今天那些警察,都一樣,他們要是走了,我好走不送,但如果死心要管這個事,我讓他們有來無回!”
趙村長在夜晚黑暗的加持下,終於露出了真實的面目。
村長夫人終於“咯咯咯”地笑出了聲,“是啊,我怎麼會忘了老祖宗呢,是我不對,我現在就去給老祖宗上几几柱香。”
二樓傳來咳嗽聲,倆人停了交談,滅蠟燭睡覺了。
周行聽的是津津有味,眼冒精光。
“常易,這可是大收穫啊,現在只需要找出他們的殺人動機,抽絲剝繭,就能破案啦。”
藉着月色,我倆準備回小鎮了。
剛趕到車子前,我就看到了那天趴在自行車男生身上的小女孩兒,。
女孩兒坐在車的前蓋上,她今天換了身粉色嫩嫩的套裝,還是在對着我笑,一副天真可愛的樣子。
當然了,除了那兩個黑洞洞的眼眶。
“哥哥,我們又見面了。”
聲音靈動,婉轉動聽。
我呵呵一笑,是有點巧。
看着周行拉開車門,開始發動汽車,我用手敲了敲車窗,“稍等一下,我有點事。”
周行有點狐疑地看着我,轉念一想我的職業,就覺得正常了,“好。”
“小妹妹,這麼晚了,一個人在外可不安全喲,要不要哥哥送你回家啊?”
我要化被動爲主動,讓自己掌握主動權。
小女孩兒果然很上道,隨即用手指着趙家村,語氣歡快,“那邊,我家在那邊。”
趙家村?那可不是個好地方。
小女孩兒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帶路,遇到一朵新綻放的小花會停下來嗅嗅花香,可惜,她已經死了,聞不出花是什麼味道。
我在後面不緊不慢跟着,有點好奇這個小女孩兒的死因了。
“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吧,要不要我超度了你?一個人孤零零在外面飄着,沒朋友,會很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