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幻鴉樂園 >第217章 秉持正義的惡徒們(二)
    4月22日,深夜,像素旅館。

    “你一直都在他腦裏?”尤瑞隨口問。

    “準確來說,是從11歲開始,我只是個實驗產物而已。”15號扶着下巴,滿不在意地說。

    尤瑞和15號兩人正握着遊戲手柄,坐在電視機的前方,這臺電視機還連接着一臺Xbox one,因爲這臺Xbox的賬號訂閱了XGP,所以可以在一年內暢玩XGP遊戲庫內的400餘款遊戲。

    他們玩着的這款遊戲是《雙人成行》,英文名:It Takes Two,TGA2021年度最佳遊戲。

    “雅典娜計劃。”尤瑞說。

    “你瞭解得真多,”15號微笑着說,“不過他身上的祕密,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很多,要我認爲,你最好不要接近他。”

    “爲什麼?”尤瑞問。

    “你會讓他變得軟弱,”15號漫不經心地說,“他原本就已經夠軟弱了,只是那些痛苦和處境在逼着他前進。”

    “他沒那麼在意我。”尤瑞說。

    “你知道麼,雅典娜計劃在他腦海裏形成的思想烙印,以另一個人格的形式,出現在他腦海裏,這個人格一直被關在一扇鐵門後面,潛移默化地影響着安清律的一舉一動。”15號說。

    “我不知道。”尤瑞說。

    “你當然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原本雅典娜計劃給安清律刻入的思想烙印,是在逼迫着他服從於英國,”15號說:

    “但後來安清律被千夏的人救了,那個千夏的軍官收養了他,這位軍官發現自己無法抹去安清律的精神烙印,所以就憑着一些狠厲的手段,強行將他的烙印糾正爲了忠於千夏。”

    尤瑞說:“軍官?”

    “對,一個老頭子,”15號緩緩地說,“軍官的初心是不讓安清律再次受到英國的控制,我想你應該不能理解,在這個過程中,

    我可愛的安清律同學,受到過多少次的心理暗示,才被強行掰正那個烙印的影響,把忠誠的目標從英國轉爲千夏。”

    尤瑞沉默着。

    15號撇了撇嘴角說:

    “所以我說,像你這樣缺乏基本的同理心和同情心的傢伙,是沒辦法理解他的吧,

    你不得不承認,就算地獄燈塔的人在濫殺無辜,你也同樣不會有任何愧疚感和痛苦,因爲在你心裏這些情緒都被抹去了,

    你就像是一具傀儡一樣可笑,你只是認爲待在安清律身邊,能給你一種自由感,你從未體驗過的自由感,

    但你不知道......

    他本身才是最需要自由的人,他纔是一輩子都生活在囚籠裏,你只不過妄圖從他這裏分到那麼一絲光芒,嚮往自由的光芒。”

    “或許是。”尤瑞說。

    “你甚至都不辯解一下,”15號聳了聳肩膀,“無聊死了,所以和一個情緒缺失的人聊天,一點都不好玩,哎,多情人總被無情人傷。”

    “再多跟我說說,”尤瑞微微頷首,“他的事情。”

    15號愣了一下,隨後說:“呵呵,非要說的話,我可以跟你說上一個晚上,畢竟身爲一個長達九年的旁觀者,我可是什麼都知道。”

    “那麼請繼續說一些,關於他的事情。”尤瑞放下游戲手柄。

    “我感覺你這個女人,是真的非常沒有自知之明,”15號扶着下巴,“那我可以跟你聊聊,他爲什麼那麼執着於,那個叫做7號的女孩。”

    “我想聽。”尤瑞說。

    “無聊死了無聊死了,”15號癱在牀上,“爲什麼你都不會感到一點,距離感呢,明明你們的信息量不在一個層次,甚至不算是活在一個世界的人,

    他有什麼好的,爲什麼對他這麼執着?”

    尤瑞低垂着眼簾,淺白色的發縷遮蔽着她的側臉,她說:“我也不理解,爲什麼會在意。”

    “我也說過,他本質上就是個一直掙脫於各種囚籠的大怪獸,而你,本質上就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你們根本不可能待到一塊,”15號攤了攤手說:

    “安清律需要一個瞭解他的人,但很明顯,你做不到這一點,你不能與他的痛苦共鳴,你們待在一起只會,加深他的痛苦,

    他只會更孤獨而已,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引導他認識自己的人,是鯨魚,是龍,是怪物,是救世主,是自我,他面臨的那些噁心到讓我想吐的選擇和問題,絕對不是你所能理解的。”

    “即使這樣.....”尤瑞沉默片刻說,“我也想試着去理解他。”

    15號樂了:“那麼問題來了,你只是一個情緒殘缺的怪物,憑什麼理解?”

    ........

    ........

    夜深,15號的精神空間。

    15號模擬的空間,是日本名古屋的魚鍵旅館,他和安清律,兩人分別坐在旅館的兩張牀上交談着。

    “你知道麼,律,”15號勾着嘴角說,“事實上國家那邊真正靠得住的人,或許就只有雨宮真理,這纔是真正心中懷揣着國家的人,純粹,孤獨,秉持原則,剛正不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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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像藍文這樣的人.....

    或許就應了人們常說的那句話,屠龍者終成惡龍,

    漆原凜在有意地馴化藍文,就好像在嘗試.....藍文到底能夠變成什麼樣的怪物,他在不斷挑起藍文極端的一面,

    就像是做着實驗,放置在不同的環境裏,添加不同的催化劑,嘗試最後能造出什麼樣的化學產物。”

    “比起這些,我更好奇,你跟尤瑞打遊戲輸了幾盤?”安清律平淡地問。

    “拜託,我們能不能談談有趣的事情,”15號滿臉不爽地說:

    “和她玩遊戲太沒意思了,我們的大腦根本不在一個層次,那樣的遊戲去掉畫面和感官體驗,本質上就像小學數學題一樣毫無難度。”

    “你的說法就像在討論一部電影,然後把電影的畫面和聲樂去掉,只討論劇本。”安清律說。

    “這大概是一個概念的事情吧,”15號歪了歪腦袋,“反正跟她玩了半小時,我就直接滾進來了,我本來還打算去別的地方玩玩的,直接給我整困了都。”

    “你們聊了什麼?”安清律問。

    “你,”15號笑着說,“我就怕沒把你的褲衩給她看了,笑死,她真的對你好奇的要死。”

    安清律嘆了口氣,“我真的服了你。”

    “不好麼,你從來都沒試着向別人敞開心扉,”15號說,“這可不是夢境,沒有必要的條件,你永遠不會主動,她也不會,我只是在主動充當着一個必要的角色而已。”

    “真無聊,這又不是什麼過家家遊戲。”安清律說。

    “待在你這樣隨時會暴走的怪物身邊,的確不是什麼過家家遊戲。”15號勾着嘴角說。

    “隨時都會暴走.....”安清律輕喃。

    他不知爲何,腦海中掠過.....名古屋的時候,來自未來的神代琉璃,對他說的那些話。

    第三條龍。

    他是毀滅世界的罪魁禍首?

    這一切都太過荒謬,令安清律感到近乎快窒息。

    “如果我真的變成那樣的怪物。”安清律說,“她會怎麼樣?”

    “她會站在人類的對立面,”15號戲謔地說,“她會堅定地站在你的身邊,你們兩個畸形的怪物抱團取暖地對抗世界,

    她會被你連累,只因爲你選擇讓她待在你身邊,明明你是一個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把握住的可憐蟲,卻試圖去將別人綁在身旁。”

    安清律說:“只要我不會變成.....那樣的怪物,她就不會被連累。”

    “就算那樣,歸根到底,她的侷限性會讓她永遠不能理解你,不能理解你的自我鬥爭,你的孤獨,你的壓抑,你的痛苦,”15號歪了歪腦袋:

    “你也該從夢裏醒醒了,我知道那個夢境讓你萌生了一些對她的依賴感,你甚至覺得這就是你的歸宿,”

    “但她就只是一個小孩子,在哪裏待着感到自由,就待在哪裏,一個不想被任何事物拘束的孩童,”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明白,複雜如你這樣的人,就只有我能理解你啊,”

    “就只有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