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將這句話在心中重複了三遍，還是一無所獲。
字面意思上看，應該是鬥法時說的。
跟誰鬥法時說過這句話？
許仙還是沒有印象。
瓶妖指着身後的牀，提醒道：“你在這裏說的。”
“牀上說的？”
許仙微怔，終於想起來了。
這哪裏是鬥法？
這是他第一次與瓶妖雙修時說過的話！
可瓶妖聽見的，怎麼會是這句話？
按照他和白素貞的推測，第一次碰到蛋蛋的人，會聽見自己此生最難忘的一句話。
許仙看向瓶妖。
這就是她最難忘的一句話？
瓶妖略有羞澀，但還是鼓起勇氣迎上許仙的目光。
似乎在告訴他：
是，這就是我最難忘的事。
“好吧。”
許仙有些無奈，又看向蛋蛋，詢問道：“爲什麼瓶兒沒有看見前世的事？”
蛋蛋同時舉起兩隻手臂。
許仙想了想，明白了蛋蛋的意思。
一個人碰到蛋蛋，只能想起今生之事，如果想看見前世的事情，需要兩個人。
就像當初白素貞與懷安，她們同時牽着蛋蛋，圍成一個圈後，兩人都看見了前世之事。
念及此處，許仙一手拉着蛋蛋，一手拉着瓶妖，隨後又示意瓶妖牽着蛋蛋的另一隻手。
然而蛋蛋卻把手藏在身後，搖搖頭。
這次許仙不是很明白蛋蛋的意思，只能猜測道：“我們三個不行？看不見？”
蛋蛋點點頭。
“爲什麼？”
話一出口，許仙又想起蛋蛋不會說話，只能換一種問法：“她是可以看見前世的，是不是？”
蛋蛋點頭。
“需要兩個人，是不是？”許仙又問。
蛋蛋再次點頭。
“這樣啊。”許仙若有所思。
需要兩個人，他和瓶妖一起又看不見。
瓶妖是當事人，肯定不會有問題。
那隻能說明，他自己不行。
他不符合要求，所以看不見瓶妖的前世。
聯想起白素貞與懷安一起看見前世的事，許仙猜測道：“需要一個前世和瓶兒認識的人，是不是？”
蛋蛋點頭，隨後自顧自離開了房間。
“許大哥，我不知道我前世認識誰啊。”瓶妖皺眉想了一會，搖頭道：“我沒有前世的記憶。”
“有的。”許仙面色一凝。
“啊？還真有？”瓶妖接着道：“是誰？”
許仙道：“懷安，你前世肯定認識她。”
“什麼？”
瓶妖一震，銀白色的頭髮都嚇得豎起來幾根，面色狂變道：“你讓我去找懷安？還要跟她牽手？”
“好像是的。”許仙苦笑道：“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不行！絕對不行！”瓶妖‘嗖’一下鑽進羊脂玉淨瓶。
“瓶兒？瓶兒？”許仙捧着羊脂玉淨瓶連續叫了好幾聲，瓶妖都不搭理他。
就在這時，腳步聲傳來，卻是白素貞進來了。
“怎麼回事？”白素貞疑惑道。
“瓶兒不敢見懷安。”許仙回答道。
“爲什麼要見懷安？”白素貞接着問道：“她碰到蛋蛋，沒有反應？”
許仙簡單向白素貞解釋了幾句，最後補充道：“想看見上輩子的畫面，需要和懷安一起，就像你們上次一樣。”
“原來如此。”白素貞點點頭，又隨口問了一句：“那她這輩子最難忘的事是什麼？”
很簡單的一個問題，許仙心中卻咯噔一下，手一抖，若不是他反應神速，只怕已經將手中的羊脂玉淨瓶摔在了地上。
他回想起剛纔瓶妖說過的話：許大哥，你聽我說，你不會想知道的，到時候你肯定很頭疼。
原來真的會頭疼！
他與瓶妖雙修之事，該怎麼對白素貞說？
實話實說？
不行！
當初他與懷安春風一度，白素貞知道後，氣得跑回老家青城山，他費了老大的勁兒纔將後者追回來。
要知道，當時他和懷安僅僅只是一次，還喝了酒。
白素貞已經氣成那個樣子。
和瓶妖雙修，卻不知道有多少次，這要是讓白素貞知道了，還得了？
可不說實話，難道要撒謊？
許仙想起了自己在錢塘城外對懷安說的話：我不會對我信任的人撒謊。
多麼斬釘截鐵，多麼義正辭嚴！
“許相公？”白素貞見許仙沒說話，又喚了一聲。
許仙轉過身來，一臉輕鬆道：“沒什麼，瓶兒最難忘的事，是我救她時說的一句話。”
沒有撒謊，許仙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雙修本來就是爲了救瓶妖。
當然，若是較真的話，還是有一點……
無賴。
但沒辦法，事急從權，況且他與瓶妖雙修之時，還不認識白素貞。
許仙這麼安慰自己。
“倒也正常，她凝形不足兩月，又一直待在家中，也只有這件事令她印象深刻了。”白素貞頷首道：“那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
“如果是你，你怎麼做？”許仙反問一句。
白素貞做事極有主見，所以許仙現在做決定前，都會徵求一下後者的意見。
“我嗎？”
白素貞沉吟片刻，道：“如果是我，我會先把懷安和瓶妖之事擱置，全力處理法海一事。”
“正合我意，我也是這麼想的。”許仙點頭道。
緊接着，兩人又聊了一會，許嬌容過來叫兩人喫飯。
喫飯時倒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不過下午的時候，懷安來了。
還帶來了一個消息：法海將金山寺所有的和尚，全部遣散了。
剛聽到這個消息時，懷安很是驚訝。
金山寺是大宋第一寺廟，寺廟中僧侶過千，現在說遣散就遣散，可見法海決心之大。
“估計飛哥覺得，只有將和尚們全部遣散，他才能毫無顧忌的與我‘決一死戰’。”許仙開口道。
“法海現在人在何處？”白素貞問懷安。
“不清楚。”
懷安接着道：“我吩咐派去的人，只要盯着金山寺的動向即可，法海修爲太高，他們想盯，也盯不住的，還有可能打草驚蛇。”
“嗯，有理。”白素貞點點頭，看向許仙：“你準備怎麼做？留在這裏等他？”
“不，我去鎮江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