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換了一身純白色的紗衣,和平日裏帶有簡單花紋的素衣不同,看起來不染塵埃也不近凡塵,讓人只消一眼便能認定她有多特別。
她和旁的人不同,她雖然有一顆劫富濟貧的心,卻也不是誰的富都劫。
她偏要對那些無惡不作之人下手,要讓那些不法之徒付出代價。
她沒法幫官府斷案,但卻能夠一眼認出來哪些人是應該得到懲戒的。
她從屋裏走出去,下意識提起劍,已然習慣這樣的日子,不過爲了怕別人傳出些什麼風言風語,還是會習慣去翻牆出去。
她猜測喻晟這會兒應當忙着朝政裏的事,沒空管她這些,索性她自己去城門口,對那些應當得到懲戒之人伸出打劫的手。
而這些奸商這些日子也聽到了虞宛矜的名聲。
他們再見到虞宛矜時已經不似起先那般意外和想要掙扎,似乎已然認定和她打架是沒用的。
“女俠,我錯了!你想要什麼東西,我們分給你就是,千萬莫要再傷了我們人。”
他們直接先一步跪在虞宛矜面前,還未等她動手便束手就擒,演的一場好戲。
她默默看了一眼眼前人,漫不經心地吐出了口氣,似乎自己在他們那兒已經變成了無惡不作之人。
不過也挺好的,她默默想着。
“你們把東西拿出來讓我檢查一番,看看有沒有什麼我想要的。”
她冷聲道,手裏的刀劍卻還架在他們首領的脖頸上。
對方擺了擺手,示意讓虞宛矜隨意取用。
這個招數卻不討得虞宛矜滿意,她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強盜,即便對方爲必須懲戒之人,也獨獨少了幾分樂趣。
她拿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后便放行了這羣人,隨後等待下一個目標繼續伺機而動。
不出意外的是他們仍然以同樣的態度對待她。
虞宛矜一個上午過去,不需要耗費什麼心力便能夠輕而易舉的繳獲不少的東西,偶爾遇到難纏之人才需要動手,也很快讓對方領略到了什麼是無用功。
也許和她說了突飛猛進的劍術有關,她越來越覺得這些人的三腳貓功夫不必放在眼裏。
她收了自己有些帶血的劍,便很快來到了上次告別的貧民窟。
和她離開時沒什麼兩樣,仍是鋪天蓋地的黃沙,走兩步就需要咳嗽不停地土地,好在她戴了面紗,無傷大雅。
她前腳剛走進去,此處的人們便察覺她過來,同她行了個大禮。
“不必這般謝我,”她一如往常地將自己繳獲的東西拿給他們,“這是些能用得上的衣物和水果,還有些銀錢,應當夠你們過上一個月的了。”
她滿意的將東西放下後,卻沒想到眼前出現了個讓她眼前一亮的身影。
原來喻晟已經在了,她不知他是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他有沒有看到自己和那些蠻橫無理的商人們打交道。
同時,虞宛矜想到了上次臨走時他和葉子的拉勾。
沒想到高高在上如喻晟,也會按照約定前來見她。
她心底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蹂躪了一把,半響說不出話。
“真是辛苦女俠了,我們這些窮人其實命很低賤的,不用你總是來救助。”
“沒事,我只是喜歡樂於助人。”她擺了擺手,並不在意他們的話。
她走了幾步,來到喻晟面前。
後者溫潤如玉,他似乎是爲了來這特意換的樸素衣裳,相比他平日裏的穿着,此時更像是個書生,只不過卻難掩貴氣之色,遠遠一看便能發現他身段和旁人不同,長身玉立又風流倜儻。
“七……你還真是遵守約定,我以爲你事務繁忙,不會過來的。”
虞宛矜主動上前說話,卻沒成想一個開口差點將他的身份說漏了嘴。
後者發現了她的口誤,滿不在乎地看着她,眼底帶着絲絲溫柔,又緊緊挽着葉子的手,“突然想到了這個約定,況且都已經拉勾,總不能失約。”
“是嗎?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麼一個遵守約定之人。”
虞宛矜酸溜溜地看着他,想到了先前在虞府時和他的多般誤解。
早知如此,就不應該和他置氣。
“方纔又去打劫了?我瞧着你這動作甚是熟練,那些來來往往路過的人,應當都是怕極了你。”喻晟瞥了一眼她的打扮,還真是素淨。
“是啊,我倒是盼望着有些人能夠早日改邪歸正,這樣能被我打劫的人越來越少,也是一件好事。”虞宛矜嘟了嘟嘴,對自己做的事很是驕傲。
他低着頭看向葉子,只見她似乎是無聊極了,兩隻手抓着喻晟的胳膊,腳在地上摩擦來去,沒時間聽得大人們說這些話,但又想和他玩,也不忍心打斷他說話。
直至她被大人們叫走,喻晟也跟了過去。
這裏的居民們雖然個個身體不好,但性格卻很好,尤其是對喻晟這樣的救命恩人的朋友,也很自來熟,毫不客氣地留下他喫飯。
虞宛矜這會兒倒不太餓,並未過去。
過了好一會兒,人們都津津有味喫着飯菜,葉子才又從喻晟身邊跑過來,拿着雞腿給她。
“姐姐,雞腿。”
她聲音小小,說起話來十分軟糯可人,狠狠戳中了虞宛矜的心坎。
虞宛矜蹲下來掐了一把她的臉蛋,覺得這些日子她似乎喫好喝好了的原因,臉蛋都白了很多,“這是給我的嗎?”
她聞着雞腿的香氣,忽然找到了一些劫富濟貧的終極意義。
是想讓過得不好的人過的更好一些。
“是的姐姐,我祖母告訴我,這些是姐姐給的。所以我一定要分給你喫呀。”
她說話的語氣磕磕絆絆,不太利索,但也正因如此,才更顯得可愛了幾分。
虞宛矜摸了摸她的頭髮,忽然覺得小孩有點太過懂事,心中又生出來了幾分憐惜,溫聲道,“姐姐不喫,你喫吧。”
葉子似乎被安撫到了一般,坐在板凳上大口的喫着雞腿。
“這些飯菜其實還挺香的,而且讓我更有動力了,只不過我一個人有些孤單,如果再能來一羣人陪我就好了。”
虞宛矜聳了聳肩,看向喻晟,開玩笑道。
後者聞言,輕哂一聲,看她發呆幻想的可愛模樣不由得開口道,“是麼?你想培養江湖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