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宮裏時,又是剛下早朝,重臣們聚集在御書房內,等着看她自證。
齊南帝道:“陸霜,朕給你一月時間,還不到時限,你就能自證了?”
陸霜規規矩矩行了個禮,道:“回皇上,臣可以自證,只不過還有幾個證人,還請皇上下旨,派人親自帶來以確保萬無一失。”
“怎麼?你自證還需要證人?”
齊南帝心中對她有氣,聽她此時還提要求,語氣便有些不悅。
陸霜不卑不亢道:“確實需要證人,煩請皇上準允。”
既然答應讓她自證,齊南帝也好奇她到底有什麼證據,他便吩咐東廠,照陸霜所說的,去陸府拿了人。
陸霜之所以麻煩這麼一遭,就是爲了堵衆人的嘴,要帶來的人不僅是關在陸府的野男人,還派人去請了陸倩和吳氏。
昨日在王媽嘴裏把故事套出來,一切便已有定論,但最後的結果,還是在齊南帝面前說更有效果。
陸倩迷迷糊糊就被請進宮裏,進了宮,才見陸霜站在衆人中間,說是要自證。
可爲什麼要讓她帶上孃親!
吳氏被打得根本站不起身,她出面解釋,可是小太監卻說無論如何都要去,不得已,吳氏被人擡着進來。
她心慌了一下,這才後知後覺有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她前腳剛來,後面又擡進一個人,正是昨日見過的那野男人。
眼見人都到齊,陸霜在齊南帝面前也懶得賣關子,直言道:“啓稟皇上,臣這幾日剛剛查出,臣的妹妹,二殿下的側妃,其實並不是我陸家的女兒!”
她此言一出,堂上衆人一時間都驚得未反應過來,陸倩卻清楚她在說什麼。
她昨日並未想太多,只覺得陸霜是要侮辱自己,不願將她娘當作長輩,想將她逐出陸府,回去後又忙着給吳氏請太醫診治,直到此時此刻,她才反應過來陸霜想做什麼。
她要毀了她,說她不是陸家人,如此一來那日的魂驗之術就像是一個笑話!
更可笑的事,事到如今,她竟也開始不確定自己到底是誰的女兒,昨日被陸府那羣下人說的,她都不知這到底是陸霜的計謀,還是事實,這種心裏沒底的感覺讓她整個人恍恍惚惚,手心冒汗。
齊南帝稍稍消化了一下陸霜的話,問道:“你的意思是,陸倩並不是陸家的?是說她並非陸岐所生?”
陸霜道:“正是。”
“這怎麼可能?”齊南帝道:“她雖是個庶出,但也應是陸將軍親生的,不然他又怎會將她養大?”
陸霜道:“自然是我爹被矇蔽了,與其討論真假,倒不如驗一驗。”
齊南帝道:“驗?與誰驗?”他指了指被擡來的男子,道:“莫不是他?”
陸霜道:“正是,此人才是側妃娘娘的生父,皇上不信驗一驗便是。”
“你說驗就驗?陸霜,枉我喊你這麼多年姐姐,現在你出了事,你就想將我拖下水?!”
陸倩跪倒前南帝面前,道:“皇上,絕不能驗,妾身如今是二殿下的人,也算是半個皇室中人,若是今日一驗,那丟的也是皇家的面子,是皇上您的面子啊!”
齊南帝揉了揉額頭,道:“此事確是有損顏面。”
陸霜平靜道:“皇上就沒想過,若是臣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就更該驗了,怎能讓一個野種隨隨便便就進了皇室的門呢?”
“你說誰是野種呢?!”
陸倩被當衆罵是野種,怎麼能忍?她道:“皇上面前你出言如此放肆,你敢如此大不敬!”
大不敬大不敬,陸霜發覺自己隨便說兩句就會被套上大不敬道頭銜,她道:“這是事實,是說出來的人大不敬,還是做出來的人大不敬?”
她又道:“皇上,此事非同小可,皇上定然也不希望二殿下被戲弄,還請皇上準允滴血驗親一事。”
齊南帝閉了閉眼,道:“驗。”
“皇上!”
陸倩還想出言阻止,齊南帝又對陸霜道:“若是驗後不如你所說,你應該知道你的下場。”
陸霜道:“臣知道。”
她說完,齊南帝也點了點頭,小太監很快端來一碗親水,有取來兩根銀針。
陸霜轉身對着陸倩問道:“妹妹是自己來,還是我幫你?”
陸倩用帕子輕輕擦了擦手汗,既然皇上開了口,她自然也沒有任何說話的必要,畢竟她知道自己沒有那個面子能讓齊南帝收回成命。
她咬牙道:“我自己來!”
說罷她憤憤捏起一根銀針,在自己食指處輕輕紮了一下,一滴鮮血滴入了水中。
陸霜又捏起另一根銀針,示意小太監將碗端到那男子身邊,她在他指尖上一戳,又一滴鮮血落入。
碗中的鮮血逐漸擴散開來,逐漸呈相融之勢。
“融了,融了!”
那小太監喊了兩聲,衆臣也都探長了脖子,往碗中望去。
“不可能!”
陸倩伸手想要奪碗,陸霜將碗太高越過她,親自呈到齊南帝面前,道:“皇上請看。”
此時碗中的血已經完全相融,一目瞭然。
齊南帝面色凝重,眼神狠戾地看向陸倩,道:“你果真是個野種!”
陸倩失魂落魄,道:“皇上!絕對不是,是陸霜,是她陷害於我!是她放了野男人進府非禮我娘,是她……”
陸霜道:“這滴血驗親是皇上親自看着的,你是覺得冤枉你了?”
“不,不是……”
陸倩的話被噎了回去,她不論說什麼,也改變不了碗中的事實。
她猛地轉頭望向氣若游絲的吳氏,道:“娘,娘……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昨日王媽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可是她也沒有說……”
“可是她也沒有說你娘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對嗎?”
陸霜接話又道:“你孃的命還沒完全拉回來呢,她哪有力氣和你說?”
她轉頭對着齊南帝又行了一禮,道:“前因後果臣都查清楚了,就讓臣女來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