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霜道:“你就這道這些?”
王媽道:“這……這還不夠多嗎?”
陸霜不理她,轉問陸倩道:“你孃的情史,你沒聽過吧,是不是還挺有意思?”
陸倩在此之前從來不知道吳氏的母家是何處,今日一聽只是個小村子,臉色便更差了,陸霜此時這般問她,無非就是在嘲諷她的出身不及她尊貴罷了。
她道:“這種陳年往事,聽了又有什麼意思,姐姐當真是閒。”
陸霜不與她拌嘴,吩咐小廝道:“把那野貨帶上來。”
那男子被解了綁,單獨拎上前來,小廝很識趣地將他的臉擡起來,又抽掉他嘴裏的布。
陸霜對着陸倩道:“你看看他。”
“好笑,我看他做甚?這等非禮我孃的淫賊,就該將他殺了纔是。”
陸霜道:“我怕殺了你後悔。”
陸倩皺着眉頭,沒理解她什麼意思,不情不願地朝那男子看了一眼過去,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她道:“姐姐說笑呢,我後悔什麼?”
她自己對自己的相貌並沒有概念,且此時這男子面色憔悴,她也確實看不出來什麼。
陸霜便問邊上人,道:“你們都來看看。”
雲嵐仔細看了,道:“家主,奴婢覺得……側妃娘娘好像與這野貨長得又幾分相似。”
旁邊的小廝們本來還不太敢說,聽見雲嵐這般開了口,便也放開了膽子,道:“對啊對啊,尤其是眉眼,這眼睛,嘿,簡直是一模一樣啊。”
“不止眉眼,這嘴脣也像極了!”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比賽似的說出兩人還有哪些相似之處,陸倩越聽越反胃,道:“一羣下賤東西,都給我閉嘴!說我像他?我是什麼身份,他又是個什麼東西?”
她發了火,小廝們自然就乖乖低頭閉嘴,她又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想仗着以前的相識就來非禮我娘,以此高攀,簡直是笑話,我娘分明是受害,被他所連累,陸霜,我的好姐姐,你如此不分青紅皁白的要傷害我娘,到底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陸霜揉了揉太陽穴,問她道:“我不僅傷害你娘,我還傷害你爹,你說我是何居心?”
傷害她娘,還……傷害她爹?
陸倩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她在說什麼,她奇怪地看了看陸霜,又想到她方纔刻意讓那羣下人說她與那野男人長得像……
她心跳都漏了一拍,但很快又確定這不可能。
如果真是這樣,方纔王媽怎麼會被打成那樣了都不說?再說了,當年的陸將軍又不是傻子,怎會替別人養女兒?
陸霜無非就是想要貶低她、侮辱她罷了。
她道:“陸霜,你竟用這種話來侮辱我?”
陸霜給雲嵐使了個眼色,後又道:“實話竟成了侮辱?妹妹可敢滴血驗親?”
“絕不可能!”
更何況,還有可能驗後的結果不盡人意……
不論如何,她絕不會同意。
陸霜道:“懷疑一旦形成,你逃不過這一關。”
陸倩五官生的柔和,可此時此刻也面露兇相,她怒道:“陸霜,你沒有資格逼迫我滴血驗親,你若是敢讓我流血,我保證你今天就死!”
她這話也不全錯,陸霜確實沒有資格逼迫她滴血,她道:“你現在不驗,我也不着急,左右你孃的罪名是坐實了,你說什麼也無用,從昨夜起,她已不是陸府的姨娘,打也打了,我現在就將她趕出去,你收不收她,那是你的事。”
陸倩道:“我說了是這野男人慾行不軌!”
她這話說完陸霜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道:“妹妹看見了?你沒看見,但是我看見了,你在這說的跟真的一樣,我有時都想不通,這是不是你們娘倆遺傳的天賦,可以把毫無依據的事情黑白顛倒。”
“這件事情沒得商量,你若是有意見,就叫官府來辦。”
她拋下這句話,起身往屋裏走,這意思便是讓她們自己滾,她懶得送客。
雲嵐此時正端着清水回來,陸霜見了道:“罷了,她既然不願意驗,那這次就先不驗。”
屋外的小廝們又將那男子綁回了柴房,吳氏則是被丟在雨中,隨陸倩怎麼着。
陸倩垂着眼看了一會,最後還是將她帶了回去,王媽半死不活趴在地上沒人管,最後小廝們看不下去了,也將她擡到了柴房。
雲嵐不解,問陸霜道:“家主,今日不滴血驗親,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陸霜道:“陸府後門那棵樹上,又一個小太監,你去找他,說我可以自證了,要進宮。”
雲嵐道:“什麼?後門樹上?”
她抱着懷疑的心態去看了看,果真上面藏了一個人。
後頭樹上的人自從由墩三換成了阿四,陸霜就察覺了。
以往墩三輕功好,做事隱避,她確實不知道後面有人,可自從阿四接手的第一天,爬樹就摔了好幾次,還有疼的哼哼的聲音,陸霜在院子裏閒的無聊,自然也就察覺了。
東廠不可能接了活不辦事,鍾黎被他哄走了,就一定還有人盯着她,想想都知道那樹上的是東廠的小太監。
雲嵐在樹下踢了踢,樹上的阿四探出頭來,見是她,第一想到的就是自己暴露了,要被主子罰死。
雲嵐道:“我們家主說了,她能自證了,要進宮,讓我和你講。”
阿四聽完鬆了一口氣,聽起來像是好消息,那主子應該會給他留些情面。
他廢了一番功夫下樹後,道:“好。”說罷就跑着去給鍾黎傳信。
次日,宮裏來了專門的馬車,說是要接陸霜進宮。